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该来的,你躲也躲不掉。
对于柳春梅的父母突然间来到家里拜访,老张头就是这么认为的。
而面对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孙建伍却是显得手足无措,就连说话也语无伦次了起来。
“叔…妈,不是!大姨,姥爷,我,我就是孙建伍。你,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孙建伍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嘴里应该说的什么,他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紧张,高度的紧张!
就当柳春梅的妈妈表明了身份后,孙建伍就像个犯错的孩子,那脑袋就始终没敢抬起来过。
精神上的紧张,让他的手心里和后背上都涌出了一层薄汗。低着头,他视线的范围好像定格在了柳春梅父母的腰部以下,就连和两个老人的握手,他都没敢往上看。
现在的孙建伍,紧张的就像个大姑娘。估计有个地缝,他都能马上钻进去。
听完了孙建伍断断续续、驴唇不对马嘴的自我介绍,柳春梅的妈妈就是眉头一皱。
扭头和柳春梅的父亲做了一个眼神儿间短暂地交流了,然后她摆正了身体,正色道:
“你就是孙建伍?哦,那好,我和小梅她爸找你有点儿事儿。”
“我说,咱别光站着唠嗑行吗?我这蹬了一上午的倒骑驴,腿都木了!”
老王拍着发酸的双腿,眼神儿却瞟向了孙建伍。
“倒骑驴?还得…蹬?你蹬驴,它不咬人吗?”柳春梅的妈妈像是没听懂老王说的话,一脸懵逼地问着。
“哎,大妹子,这孩子说的倒骑驴,就是三轮车…”
老张头笑呵呵地给柳春梅她妈解释完,又瞪了一眼老王然后咬着牙小声地在他耳边嘀咕道:
“兔崽子,你说人话就行,别给你兄弟添乱…”屋里的几个人礼貌地又寒暄了几句,老张头让胖刘姐沏了一壶茶水,搬来凳子,几个人坐在了客厅里大眼瞪起了小眼。
碍着人家柳春梅的父母,找的是老张头和孙建伍。宋金海本想拉着老王先回避一下,可老张头却说来的没有外人,况且这就和“相亲”一样,没有什么避讳的。连拉带拽的,宋金海也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坐了回去,当起了陪且。
从坐下开始,柳春梅她妈就仔细地观察起了,一直闷头不说话的孙建伍。
等孙建伍抬头的时候,正好和她的眼神儿打起了架。短暂的四目相接,两个人都慌了一下神。柳春梅的母亲尴尬地笑了笑,孙建伍却紧张地搓着手,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大妹子,大兄弟,你们找我们爷俩是不是为了孩子们的事儿?”
老张头让小东子给屋里的人,各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掏出了“红双喜”的烟卷,满脸堆笑地给柳春梅的父亲递上了一根。
柳春梅她爸刚想接过烟,手还没等搭到烟卷的时候,就见柳春梅的母亲手握了空拳放在嘴边,“咳咳”了两声。
听到老伴儿的咳嗽声,他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那原本接烟的手,换成连连摆手的手势,然后礼貌地谢绝了老张头。
老张头见状,“嘿嘿”干笑两声,摇了摇头,又将烟卷分给宋金海和老王。
老王点着了烟,神秘兮兮的凑到孙建伍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伍子,你这老丈竿子好像有点他妈‘气管炎’(妻管严)啊!”
……
“张师傅,宋科长,我和我们家老柳今天来找您,就是想唠唠我女儿和你徒弟孙建伍的事儿!”
柳春梅的母亲不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他俩?春梅和伍子这俩孩子不是处的挺好吗?怎么,春梅这丫头怀孕了?”
老张头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瞅着那脑袋都快插进裤裆里了的孙建伍。
一旁的柳春梅她爸,刚喝了一口茶水,耳听老张头的话,这口水直接呛到了气管,憋得一张老脸通红。不断地“咳咳”咳嗽了起来。柳春梅她妈赶忙轻拍着他的后背,红着脸有些气恼地对老张头说道:
“张师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家春梅还是个姑娘!”
要不是宋金海死命地拧着老王的后腰,估计这货已经笑出了眼泪。
捂着青紫的后腰,老王拍着孙建伍的肩膀,挑着大拇疙瘩,做了一个牛逼的手势。
“大妹子,我就是开个小玩笑,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老张头急忙堆着笑脸,赔起了不是。
“行了,这个玩笑最好少开!张师傅,话挑明了说吧,我知道我们家小梅和孙建伍正谈恋爱,而且这两个孩子感情也挺好。但是,我和他爸的意思是,关于这两个孩子恋爱的问题,我们不赞成!”
柳春梅母亲的话犹如一颗炸子儿,扔在了这二十平方不到的小屋里。
话音落地,屋里的几个人都被她妈炸的目瞪口呆、“外焦里嫩”。
孙建伍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柳春梅的母亲。
“大妹子,这俩个孩子处的好好的,咱们当老人的应该祝福才是,怎么还能干涉呢?”宋金海挠着头,一脸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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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科长,你这话就不对。咱们都是老人,都是当父母的。孩子对婚姻问题认识不清,我们是不是应该替他们把把关,站站岗?哪个当妈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将来掉井里,吃咸盐水,过苦日子不是吗?”
“大姨,你这话说的好像对伍子有什么成见吧?这春梅妹子和伍子处的好好的,哪来的吃苦遭罪呢?还有你说说,吉通好好个地界,上有湖下有江的,哪来的咸盐水?”
白了一眼老王,柳春梅的母亲可没有工夫,搭理这个脑瓜子缺弦儿的傻子。
孙建伍默默地坐在凳子上,始终没说一句话。此时的他,真的不知道该和柳春梅的父母说什么。
掏出了口袋里的烟,木然地抽出一根,塞进嘴里以后。可那手上拿着火柴却迟迟不划着,就像是忘了它的存在一样。
空叼着烟,孙建伍神情恍惚地盯着脚下的水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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