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蜀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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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屋内烛火一灭。

暗影敲晕了前来查看的掌灯侍女,偷梁换柱塞进被褥,一气呵成。

翻窗而下,潜入暗夜。

冷宫不知积了多少阴气,面前的木门腐朽破败,冷风一吹吱呀作声,角落还长了三株错落的艳红色蘑菇。

孟乐浠伸出足尖抵开破败的门,内里入目更是荒凉,青瓦凋零。

刚下过骤雨屋檐还顺着往内坠水,潮湿的苔藓顺着墙角蔓延,像阴森森的毒蛇攀附着骨血蜿蜒而上。

踌躇良久,鹿衔吞咽了下喉咙,艰难移开目光:“娘娘,还进吗?”

孟乐浠从袖口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了光身先士卒的迈进她熟悉的落脚处。

她踢开脚边的毒蘑菇,吐出口浊气,“这点苦,我吃了好几年了。”

鹿衔更加惊悚的看向她,顿觉自己刚才还是被美色所惑冲动了,“娘娘你在说什么胡话!”

说着就上手想去试试她额头的温度,莫不是落了水烧昏了头。

孟乐浠弯身躲开走到软榻前,将表层覆盖的此时被浸湿的茅草丢开,拿荒弃的麻绳束起做遮掩,捏着指间一边嫌弃一边动作不停。

忍一时,就是天高海阔。

她阖家老小此时定然泪眼汪汪,面黄肌瘦的等着她回去营救。

孟乐浠板着脸,一撩裙摆心如止水的坐在了软榻上,抬眼示意怔愣在原地的鹿衔,“愣着干嘛?一起睡。”

短短一夜,彻底颠覆了鹿衔的认知。

便是七年前的小姐,她可以不爱宋斯珩,可以张扬肆意不顾礼法,但绝不会有朝一日坐在腐朽破烂的木塌上过夜。瞥见她不自觉攥起的手,终是生无可恋的和孟乐浠躺在了同一张床塌上。

悔啊!问就是当真后悔!

出逃事小,且当夫妻间猫和老鼠的游戏罢了,可若被天子逮住她们同在一塌,她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孟乐浠倒是淡然,透过破烂的屋顶,她瞧见夜幕中低垂的星星,眼中也溢出些许希冀。

“鹿衔,你常出外务去的地方多,与我讲讲风土人情可好?”

思来倒也可惜。

她自小长在京城,看的都是北国的一片富饶风光,只在茶楼里听过说书先生讲起过山河颜色。

若有机会逃离了这处红砖青瓦堆砌的金玉牢笼,她定要去游玩各处。

如此倒也打开了鹿衔的话匣:“那自是要提一提那江南之地的,绫罗绸缎、小船流水院落,织女温婉口音娇柔,男子也是水灵俊秀,诗意画卷一般的存在。”

“那川蜀也是极好的风光!尤其是民风与美食,那里的百姓爽朗开明,管自家的小儿唤幺儿,相识不熟也亲切唤你声妹妹儿,男子更是一等一的妙人,都耙耳朵宠老婆的紧。”

鹿衔一顿,似是在回念着什么,语气淡了下来:“不过……我最喜川西道。”

孟乐浠侧过身子望她,不禁好奇这是何处。

“辽阔草原,雪覆青山,是寻自己的好去处。”

京城自是入目繁华,久而久之就容易被烟火迷了眼,失了本心也是常有的事,但总有一处会像一捧晶莹的冰雪,带你寻到想要的答案。

至于所见苦难的故事……

她侧头看了眼纯白宣纸般的孟乐浠,罢了,还是莫要讲给京城的贵女了。

三更昏沉,伴着席卷的睡意,晚风涟漪一吹,一颗种子就这么悄然在孟乐浠心里迅猛的抽条生根。意识朦胧时隐隐约约听见远处禁卫搜查的声音,她下意识将捆起的茅草堆又拉近了床塌之前掩住。

一股刺鼻辛辣的味道涌入鼻腔,孟乐浠睡的迷糊,不耐烦背过身,“白蔹,换香!”

“娘娘想换什么香?”

一道阴测测的女声从耳边响起,气声环绕着小巧白皙的耳廓,她一个激灵汗毛竖起。

冷意就像那墙角的苔藓攀骨附上她的脊梁,裹挟住她单薄的肌肤。

孟乐浠抬眸看去,漂亮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不是白日里请罪的婢女吗?

她衣衫破败,身上是被鞭子抽的血淋淋交错的痕迹,被雨打湿的散落的头发湿漉漉贴在头皮,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阴毒的目光和白天里的温顺怯懦截然不同。

“你想干什么?”

孟乐浠目光寻找着鹿衔,却见她昏迷在了塌下,不省人事。

婢女病态疯癫的指着她笑:“你果真藏在此处!我自然是想,让你同我一样。不如黄泉相见可好?下辈子,我们换换命。”

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毒蛇般带着冰冷的鳞片滑过她细腻的皮肤。

她试图挣扎却发现动弹不得,浑身上下软的一滩水一样。

“娘娘,奴婢都说了,不是有意推您的,那般卑微的求您了,为何就是不放过奴婢?你不是向来通情达理吗,为何就是不放过我!”

婢女目眦欲裂的逼近她,通红的眼睛里尽是密布的血丝。

拿着别人的心软当理所当然,孟乐浠厌恶的闭上眼睛,不欲看她那副骇人的眉眼。

“脑子有病。”

眼前一抹寒光闪出,尖锐的匕首向她刺来。这川西道算是去不了了,临死之际她脑海中冒出来的,竟然是白日里宋斯珩的面孔。

他眸中死寂般自厌的冷清,被定格在了她眼中无限放大,竟惹得她莫名心脏抽痛。

孟乐浠闭眼等待的刺痛并未落下。

她诧异抬眸,瞧见鹿衔不知何时竟醒了过来,艰难的桎梏着婢女的匕首。

“快跑!”鹿衔头也不回的嘱咐她,冷汗顺着她的额角落下,同是受了迷魂香,她此时已然是强弩之末。

独留下她是不可能的,孟乐浠趁此时机打量着周遭,拂开床头的破炉当真寻到了烧火的木棍。

她紧攥枯叟的棍子,“鹿衔,让开!”

一个错身间,棍子狠狠的落在了婢女的头上。

而背后同时也射来一支箭,裹挟着簌簌风声刺穿了她的心口。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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