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你知道么?”伴随着这声急切的呼喊,猛地推门闯入宿舍的正是何辉煌。何辉煌此人,长相着实有些奇特,那五官的组合仿佛是被随意拼凑在一起,显得颇为怪异。他走路时呈外八字的姿势,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夸张,再加上那微微驼着的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罗锅,整个人的形象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何辉煌与叶凡同住一个宿舍,而他和阿亮之间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他们不仅是大专时期的同学,更是高中时期就相识相知的同窗好友。在高中时期,何辉煌就有了一个特别的外号——“和尚”。而这个外号的传播者,自然而然就是阿亮。阿亮凭借着他那开朗活泼的性格,以及在同学间广泛的人脉,使得“和尚”这个名号迅速在同学之间流传开来。从高中到大专,这个外号就像一个独特的标签,紧紧地贴在了何辉煌的身上,成为了他们之间深厚友情和共同回忆的一种特殊象征。
去年,在内海市,一场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的传染病无情地爆发了。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大伙无一例外地被困在了学校里,正常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打乱。
何辉煌的爷爷,一位年事已高但心怀牵挂的老人,骑着那辆略显陈旧的自行车,从繁华喧嚣的内海市区,一路艰辛地来到了相对偏远的杨镇开发区。他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用床单精心包裹好的包袱,略显佝偻的身躯坚定地站在校门口的栏杆处静静地等着。
当时,叶凡怎么也联系不到何辉煌,出于同学间的情谊和那份热心肠,他毅然决定代替何辉煌把包裹拿回了宿舍。当打开这个包裹,众人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衣服,想必是爷爷担心孙子在学校里受冻,特意准备的。此外,还有一盒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豆馅蒸饼,那甜蜜的味道仿佛能驱散心头的阴霾。剩下的,便是给阿亮和叶凡带来的两条香烟。
说起叶凡吸烟,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自从和涟漪分手后,叶凡的心情跌入了谷底,也就在那时,他染上了吸烟的毛病,而这毛病归根结底还是拜阿亮所赐。那一年,阿亮也遭遇了失恋的打击,满心愁苦的他拿来个烟斗,装满了烟丝,点着后屋内青烟弥漫。叶凡看着觉得新鲜,便也好奇地尝了几口。谁曾想,就是这几口烟,让他瞬间头脑炸裂,那种感觉就仿佛喝了一杯高度数的白酒一样,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叶凡竟然抽烟抽醉了,身子一软,猛然就躺在了床上,无论怎么调整姿势都觉得不舒服。然而,一觉醒来后,神奇的是他头也不晕了,身体还变得轻快了不少,可与此同时,也从此有了烟瘾。
就是那两条香烟,犹如一条神奇的纽带,将叶凡、阿亮和何辉煌这三个分别在艺术系、外语系和管理系这三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紧密地联结成了朋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逐渐了解到何辉煌的家境其实并不理想。他出生在一个经济条件较为拮据的家庭,父母辛勤劳作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这种成长环境,正是因为如此,促使他养成了一系列节俭和善于获取信息的习惯。
为了节省每一分钱,他在生活中处处精打细算。在食堂吃饭,他总是选择最便宜但能填饱肚子的饭菜;购买学习用品时,他会反复比较价格,寻找最实惠的选择。而打听消息这一方面,他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嗅觉。学校里的各种奖学金、助学金的申请信息,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知晓并做好充分准备;各个社团组织的活动,他也能迅速掌握详细情况,从而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提升自己、获取奖励的机会。
何辉煌的这些习惯,既是生活所迫的无奈之举,也是他积极面对困境、努力改变命运的有力证明。
今天,这个向来被大家称为“消息罐子”的何辉煌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脸上满是兴奋与急切,给了叶凡一个堪称重大的消息。“叶凡!我从市里回来时,看到专接本要招生考试了,你们艺术系的。”他的声音响亮而急促。
“啊?哪个大学?”叶凡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讶与期待。一直都怀揣着考大学本科梦想的叶凡,这几年却因为把过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谈女朋友上,从而忽略了去主动打听招考的消息。而此刻,这个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要知道,在那个消息传播相对闭塞的2003年,招考信息的获取渠道极为有限。不像如今,网络发达,各种信息能够迅速传播。在当时,招考信息往往也就是学校门口贴着的一张纸,你碰巧看到了,那便是知道了这个重要的消息;要是没看到的话,也就这么错过了,根本没有其他便捷的途径可以得知。
“工业大学,内海工业大学,内海工业大学服装设计学院!”何辉煌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说到,生怕叶凡没有听清楚。
“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叶凡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害怕这次的情况会像几年前考杨镇学院一样,因为自己得知消息太晚而错失良机,那样的后果他实在无法承受。
“赶紧去,赶紧去!”何辉煌一边摆着手,一边急切地催促着他,眼中满是对叶凡的鼓励和期待。
“快去吧!拿几支烟路上抽!”阿亮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从盒子里抓出三支香烟,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叶凡的上衣口袋。叶凡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满心都被报考学校的事情占据,拔腿就跑,朝着长途汽车站飞奔而去。
车还是原来那辆熟悉的611汽车,座位也还是靠窗的那个位置。他像往常一样,一上车就保持着习惯的姿势,脑袋轻轻地靠在车窗上。车子刚刚开动,他那浓浓的困意便席卷而来,很快就睡着了,试图弥补一下这段时间的疲惫。一切都同往常一样,然而,唯独这次坐车睡着时没有做梦,没有梦见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涟漪。这是这几年来他头一次能够在脑海中暂时忘记涟漪,全心全意地只想着报考学校的事情。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叶凡的头脑里又开始不自觉地遗忘着很多过去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他也不知道那些遗忘是否正确。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洗礼,生活中的种种经历和变化让他的心境早已不同往昔。那些曾经的选择和决定,在如今看来,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也分不清当年所做的任何事情的对与错,那些是非对错的界限仿佛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消逝,再也无法清晰地分辨出来。
总之,那天叶凡的运气出奇得好,赶了个正着,顺利报考了内海工业大学服装设计系,并且还果断报了内海美院的装潢系。这无疑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为他未来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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