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泽渊左手扶着唐良晏,右手托着薛瑜,稳稳的带着两个踉跄的拖油瓶奔跑在幽深的长道中。
身后,是野兽之间特有的厮杀之音,崩塌的墙壁轰轰倒塌,声音不止。
唐良晏奔跑中局促的喘息,每跑几步就要回头张望一下。
霍泽渊安抚的摩挲他的脊背,企图他心安。
但唐良晏无论如何也心安不下来。
时间拉回刚才。
霍泽渊直勾勾地抬头望天,天上高悬着一块明镜,那个与他一镜之隔的,另一只新的,他还从没交手的螭,在另一端默默凝视着他。
最让霍泽渊无法接受的是,它长着和自己高度相似的脸!不,不只像他,霍泽渊甚至还觉得它的鼻梁有一些像唐良晏,眼下一颗红色的肉瘤,分明模仿的就是唐良晏的那颗红痣。
但更多的还是像自己。
这张脸包裹在满是黑鳞的头颅上,令他熟悉又陌生。
更令霍泽渊心慌的是,他清楚再来上这么一只,他们这三人必得葬身在这里。
对付脚下这只已经够费力了,如果它们两个联手……
不!
这样绝对不行!
霍泽渊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他坚信,世上绝没有破不开的局!他努力回忆着,这一路走来与之交锋的所有细节,腿部也开始慢慢发力,预警它从里面钻出来。突然!像一路坦途突然陷落一处大坑,回忆的飞矢正中记忆中最令他不解的一幕,霍泽渊防备的登时姿势凝滞!
那是最一开始,他们进入冰洞,到一处泉边取水。
泉中最开始浮出了一个头,他记得唐良晏拦住他,告诉他几天前,这就是喀拉库勒湖边他遇见的那个水怪。
然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怪物的头下出现了一个新的怪物……对,就是这里!
是第二只螭咬断了第一只的脖子,它们自相残杀,第二只用第一只的头做诱捕的饵——
它们自相残杀?
所以这个种族呢?是全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是只有前两只是这样?
如果是前者……霍泽渊想:它们聪明,前几次交锋能清楚看出它们听的懂人话,既然如此,何不可以同天上这只做一番交易。让它将脚下这只斩杀,作为回报……
霍泽渊的一切想法和疑问皆发生在转瞬之间,现实根本容不得他多加思考。
他回过神猛吸了一口气,踩了踩脚下凌空静止的怪物,心里本还在掂量要不要一试,却发现脚下的怪物一动不动。
有点像电视剧里人类遇见狗熊后一动不动装死的样子。
狗熊……装死……等等!
霍泽渊纷乱的思绪与想法再次如钢针刺破鼓胀的气球,他再次产生了新的疑问:
那一点火伤真的能把脚下这只螭从逼回来吗?
还是钻到那边遇到了什么不该遇到的……
不该遇到的……
十有八九就是镜子那边那只!
所以刚才的想法,值得一试!
……
霍泽渊直言不讳说出了他当时所有的心路历程。生死存亡一念间,他想这些时根本都没听到唐良晏在地面无数次的呼唤。唐良晏捂着眼睛,一拳垂在霍泽渊的脸上,骂道:“我当时以为你中邪了,我抓着绳子往上爬,摔了好多次。”
霍泽渊钢铁般坚硬的心,倏地起了个小泡。
有一种痒痒的感觉从胸膛里钻了出来。
他没在意这点感觉,反而在意起唐良晏摔了多少次,他问道:“那你数了吗?摔了多少次?”
另一边,薛瑜见鬼般瞪起有些泡浮囊的眼睛,打了个非寒冷状态下的战栗儿,有点想吐。
“你们……”
“这有什么好数的,你就关心这个?我腿都磕青了你也不问?”
薛瑜开始挠他湿淋淋的头。
“你们两个……”
“那我现在问。”
“问什么?”唐良晏不带一丝感情的说,“有什么可问的。”
“你们两个好奇怪啊……”
薛瑜总算忍不住道,“你们俩个是在……打情骂俏?”
他脑海中日然而然浮现出这个成语,顺嘴说了出来。
唐良晏斜过眼去,不悦道:“什么破词,亏你也说的出口!”
“咱们现在是生死与共、出生入死的兄弟,好兄弟!你懂不懂什么叫好兄弟?好兄弟就是你帮我挡枪,我救你狗命。你听听你用的那个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词,我和霍泽渊之间你怎么能用这种词来形容呢?我和霍泽渊,还有你,还有秦殊,还有赵禁,咱们都是好兄弟。难道我关心你的伤势,你也认为是打情骂俏吗?秦殊关心你的伤势,你也认为是打情骂俏?”唐良晏正经道。
薛瑜眨眨眼,“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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