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来的血啊,我害怕,好多血啊伍哥……”
黄成伍重新穿上他的蓑衣,不耐烦道:“你看你那死出,哭什么!和我出去找!”
雨一点不见小,不知道是不是玉城这地形的缘故,大雨中竟然还蒙着雾。而更令黄成伍奇怪的是,方才王洪哀嚎哭泣的声音那么大,村长的屋子里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哥,敲门还是敲窗户啊。”
这个点儿,敲什么都很冒昧,黄成伍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了门,指关节敲打在木头门,稍微一用力,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睡觉都不关门的吗?”
“嘘!!”
事出反常必有妖,黄成伍心中再度涌起不好的预感。
村长住的这间房是主屋,进门就是宽阔的厨房,灰扑扑的。他们住的屋子在右手边,两人走到卧房门口,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刺耳,每一下都像在捶打王洪敏感脆弱的神经。
连续敲了好几下,期间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王洪顾不得礼不礼貌了,他抹了把眼睛,大声说了句“有人吗”便直接推开了门。
出于礼貌,黄成伍收了手电筒。没了手电的光,他们站在屋门口,见屋子里黑漆漆一片,还是没人搭理他们。
“睡得这么死吗?”
王洪又喊了几声村长,黄成伍心中的不安随着时间过去仍无人应答的局面抵达最高值,他摸不到灯绳,只好又打开了手电。
手电惨白的光逡巡一遍床榻,从左到右,被褥还铺着,诡异的是,被子干瘪,床上没人。
“人呢?”总不能是结伴去厕所了吧!王洪惶恐:“这地太邪门了,咱们还是快去找我叔叔,等找到他咱们就走吧哥……”黄成伍偏过头,看王洪吓得惨白的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说话的语气也褪下适才的不耐,温和了许多,“行,找到了就走。”
这无疑给了王洪点希望,让他有胆量走出村长的院子,披着蓑衣冒着风雨走进黑暗里。
“往哪走?”
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是进山的路,另一条是横向的乡间泥泞的小道,这样满是泥巴的路最容易留下脚印,黄成伍用手电筒来回照了照,最后抬手指了一下前面。
“前面。”
村长家是整个村子最边上,出院门径直走,是直通黑山的土道,土道呈“v”型,暴雨在低地积成一道汹涌的河。
下坡路不是细腻的土,而是那种粗粝的沙石,间或几块拳头大的石块,两人迅速通过,没一会就走到了那条雨水汇集的河边。
河边的雾气比村庄里的要大,谷底的地形保持着这里的雾气不被风轻易吹散。
河的对岸就是黑山。
手电筒的光让两人窥见暴雨下黑山的一点,雾蒙蒙的,那座山此刻像戴了面纱的怪物。
黑山,湍急的河,以及农村暴雨的夜。
黄成伍满脸雨水,正不知前路该如何间,他听见河的下游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一声很厚重又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身天地一蘧庐。”①
黄成伍和王洪对视一眼,两人迅速沿着河向下游跑,路边锋利的叶子划伤了他们的腿也不怕。
直到他们终于从一片草地上,找到了只穿着单薄衬衫,打着赤脚的戴教授。雨水浇的他浑身都湿透了,他盘腿坐在地上,眼帘低垂着。
“您怎么在这啊,让我们两个好找!”
王洪更是直接扑了上去,嘴里喊到:“叔,咱们明天就回家吧!!”戴教授回神,反手抱了抱王洪,安抚了几句,他便招手叫来了黄成伍,他拿走了后者的手电,光芒照到河面上。浑浊的河水中攒动着一缕触目惊心的红,看发源应该是从对面山上冲下来的。
黄成伍心一惊,“这河水怎么是红的?!”
戴教授眼神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转过头轻轻说道:“这是山秽。”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