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泽渊带着他爬在一团虚无里。
不只是霍泽渊,这里每个人的身子底下全都是看不见的,他们在上面爬行,好像学会了腾云驾雾,四周野蛮的诡异的大型植株,彷佛闯进了侏罗纪时代。
唐良晏重新趴回霍泽渊的背上,霍泽渊的肩膀十分宽大,脊背是倒三角,唐良晏的胸膛靠上去,无知觉有种“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心安。霍泽渊也不管他,随他在自己背上动弹,只怕他掉下,抓住他的一只脚踝勾在自己的腰上。
唐良晏瞪大眼睛,眼睛骨碌碌转动八百圈,无声在心里质问:这样好吗?这种动作太……
他想把脚踝收回来,霍泽渊头也没回再一次拽住他的脚腕扯了一下,细白的一节暴露在了空中,他顺手用了点力道抽了一巴掌。
唐良晏登时疼的瑟缩了一下,探头去看。
红了一片……
唐良晏气恼的在心中狠狠咒骂霍泽渊,但终究是被打疼了,怕他再打一巴掌,老老实实的趴在霍泽渊的背上,听薛瑜在他背后像耗子一样吱吱的笑。
唐良晏没安静多久,他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忽然抬头看见长丰,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一道人影,手下意识去摸勾在腰间的背包带,想顺着带子找大熊交给他的背包,却什么也没摸见。他慌的一下子要直起身,看了四处所有目光可及的地方,连续的动作惹得霍泽渊扭过头看他,压低声音道:“没打疼你?又不安分?”
唐良晏没时间听他说什么,瞧见救世主似的凑上去,嘴唇离得霍泽渊耳边近极了,声音小声又焦急的询问:“你下来的时候看没看见我怀里抱住的包,背包带子和我腰间的扣子拴在一起的,那是熊叔的包……”
唐良晏眉毛都急得皱在了一起,看的霍泽渊想要帮他抚平,他打断唐良晏的话,“薛瑜背着呢。”
随口交谈的几句话又引起那些伺机而动的生物向他们这边涌来,霍泽渊捂住唐良晏的嘴巴,加快速度向前爬去。
整段路是到了尽头,再向下爬过去的。
唐良晏被霍泽渊放下来往下走时,感觉手里攥住的像是一种木头柱子,很粗糙的触感,整体却太划手。他们一路爬到底,在距离地面还有十多米的距离时,一堵高大的墙映入眼帘。身侧血红的树在墙上方断的十分突兀,好似把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很强硬的拼凑在一起,连看不见的木柱也摸不见了。
唐良晏从醒来后,对待这个世界就是一知半解,接二连三超出他认知的东西像ppt似的一页页在他面前展览,让他心力交瘁的同时,大脑也变得更为敏感。
太敏感就很容易宕机,就比如现在,他的大脑转一阵卡一阵,看见眼前突然消失在半空,连个树根都没见到的巨树,他没跟着赵禁他们直接从柱子边上一跃到墙边,反而探身去摸树根消失的地方。
一摸更是诧异非常,能摸到,但是就像是他手里抓住的这根木柱一样,看不见了而已。
他像兔子洗脸那样一只手狠狠摸了摸脸,胸口中抑郁的气怎么也叹不完。霍泽渊已经身手敏捷的落到了下面的墙上,不耐的敲着墙体,督促唐良晏不要掉队。
真是好不容易从墙上壁虎似的爬下来,脚踩到实地,唐良晏腿软的直接坐在地上。霍泽渊把水壶递给他,他摆摆手,抬头看着霍泽渊,手指指了指嘴巴。
“应该是没事了。”霍泽渊没有压制声音,这阵声响没有招来什么东西。唐良晏满心满眼的疑惑总算可以问出口。
他第一个疑惑,首当其冲是大熊,这比他好奇的其他事情都更重要的多,“你们找没找见熊叔,他应该落在和我差不多的地方,我没死,他应该也不会有事。”
赵禁道:“他没你那么幸运。你活着是因为你落在了空间中的那层屏障上,但大熊……我们在附近找遍了。”
他长长的一声叹息像是宣告了大熊的死亡,唐良晏沉默了半晌刚,他没哭,大脑仿佛知道这件事情才刚显露出冰山一角,死亡无法在不接近尾声时逼迫出他的眼泪。
他只是捂住脸,默念了一遍知道的,已经死去的人们的名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但他马上就从悲哀中抽离出情绪,他向赵禁询问道:“屏障,为什么那片树林里的半空会有一层屏障?那树上红色的雾气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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