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有泡面吗?我正好烧了水,你要我匀给你。”
“不用了姐,给你吃,我棕榈油过敏……不能碰。”
唐良晏的每个字都没什么感情,像个已然对世界无欲无求的圣人。
那袋面最后进了秦殊的肚子,她可怜的看着唐良晏,难以置信的问:“那你岂不是从来没吃过泡面?”
好像几乎所有的泡面里面都有棕榈油。
唐良晏眯眼思索着回忆,慢慢地说:“那倒也不是,小时候小,看别人吃我也想吃。我点名道姓要吃这种弯弯的面,我爸就让家里的厨子给我研究我能吃的泡面。不过没吃过几次,我印象里泡面的味道不太美好,你也还是少吃吧。“
秦殊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谁更可怜。
吃完饭,趁着秦殊出去的工夫,唐良晏把长衫换下来,穿上了质感上乘的白衬衫。刚穿好裤子,秦殊接了盆温水端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唐良晏换下来的衣服,皱巴巴的衣服被团成一团扔在一边。于是问道:“衣服要洗吗?”
唐良晏小口小口嚼着着干脆面,摇头。秦殊当他犯懒,想给他顺手洗掉。唐良晏连忙阻止:“丝绸的,不能这么洗。”
秦殊举着那团布,唐良晏站起来把它拿走:“弄着麻烦,丢了算了。”
秦殊抿了抿唇。
屋子里没地方放水盆,放地上洗脸不太舒服,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几块石头摞起来垫住,唐良晏鉴于适才秦殊的乐于助人,相当热情的就拖着他掉了一个轱辘的LV行李箱走了过来。
“可以把水盆放这上面。”
秦殊看了看行李箱上的花纹,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你这很贵吧,我……”
唐良晏倒是无所谓;“就剩下一个轱辘了,反正拿回去也是丢掉,能帮你的忙也算发挥它的余热了。”
秦殊在心里怒骂八百句资本家,然后微笑应道:“……谢谢。”
……
实在不习惯和女同志同寝,一想唐良晏就不自在,就脸红。争得秦殊的同意,唐良晏踏出帐篷。
帐篷外点篝火那一群年轻人还没彻底散光,一小部分人围在冒火星的木炭旁看星星,嘴里哼着耳熟能详的调子。
唐良晏不太亲人,自觉避开他们,往营地后面的喀拉库勒湖边走去。大半夜观湖的行为显然并不是他独有,离老远看过去,湖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冲锋衣的青年。
青年形单影只,目光淡淡的看着湖水发呆。身后不时传来阵阵友人间的欢呼,那些热闹与他无关,他恬静的注视着湖水中雪山的迷蒙倒影。无暇的月光倾洒在他身上,活生生将他和周遭的世界割裂。
唐良晏的脚步声响彻湖岸,那青年闻音淡淡转过身,古井无波的视线扫过唐良晏的脸。像一个温和又固执的木偶。
唐良晏有点不舒服。
他选择换一条路走,离青年远远的,逃离的样子明显,青年疑惑的歪头。正沉思,身后突然跳出个活泼的小伙子,跑过来一下勾住了青年的脖子,还带起两人一个踉跄。
“仰心,你怎么不理我,跑来这一个人呆着。”廖祁可怜巴巴的说,埋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活像只被抛弃的大狗。仰心抿着唇把落进水里的一只脚救上来,像触水的猫一样弹了弹,叹了口气,抬手无奈的摸了摸廖祁的头,温柔的说:“人太多了,我不擅长这种热闹,你们玩就好了,我在这自己呆会。”
两人话语不断。
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唐良晏离得太远,待他听见一声惊呼,望过去只看见了仰心被拽走的影子。
空旷的湖边只剩下他自己,唐良晏蹲下身子,脑海里自己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虽然到现在他还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没有准确的概念,但他结合一些传闻猜测着,这一定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旅行。未知使他激动,全新的世界好像在向他招手。他愉悦的不自觉用手轻抚着水面。
有月光的夜晚湖水波光粼粼,唐良晏发起呆,眼神直勾勾盯着水面,心思却已经跑到八千里之外。
忽然,他停在水面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湿滑的,纹路粗糙,还有着鳞片一般的触感。唐良晏以为是亲人的小鱼,满心欢喜的多摸了几下,手从弯曲直至伸直,竟也没摸到鱼尾巴。
唐良晏伸出的手陡然僵硬,触电般抽回手的那一霎那,大脑在电光火石间想起,眼前的湖是个本该没有任何生物的咸水湖!
那他摸见的是什么?!
如此怪异的触感经过大脑的加工迅速通感成一个可怖的怪物,他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了,湖水变得黑沉。好几秒钟在唐良晏的焦虑中过去,湖水里没有任何动静,唐良晏慢慢抚平心神,他站起身,又变成了超强唯物主义战士。
他在心里问自己: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怪物呢?
湖面的第一颗气泡浮起碎开,就像蝴蝶轻轻煽动了一下翅膀。
他又问自己:不是怪物,那自己刚才摸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一滴水珠清晰的溅到唐良晏的眼角。
唐良晏低头摸了摸,开始哭丧着脸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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