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日,夏氏都在劝说李秋华出门,或访友,或去市里坊间走走,有什么的缺的都添置上。
虽之前逼问车夫时未能问到夏氏对她具体做了什么,但如今看她这非要让自己出门的劲儿,说她无辜,没人能信。
这几日李秋华与靳东阳又见了好几面,陈大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想必夏氏同样也失了他的消息,更有可能还未知晓陈大已失手,还想着每天让李秋华出门,给陈大创造机会。
靳东阳见她出来的频繁还是提醒了几句,让她少出门,就怕陈大破罐子破摔,在长安城内下手,到时候即便没有遭受实质性伤害,万一名声受损,届时也将百口莫辩。
这些都是为自己着想的话,李秋华是要听的。
只是即便能躲过陈大,也躲不过夏氏安排的其他人,此事就不好说与他听了,毕竟已经帮了自己良多。
注意坐在对面的人情绪忽然变得低落,靳东阳内心也不由得叹口气,此女命运大起大落,繁华盛景她享受过,凄苦磨难她也遭受过,谁能想到在自己家里还能过的这么苦。
如今,她也没有密友可以拜访,每日出门也不过在茶肆酒肆里坐坐,在这热闹的世间,又何其孤独。
想到此处,也不再忍心阻止她继续出门,以后总不过是得让郑凌多多照看,关在家里也不一定安全。
想了想说道:“今日月灯阁有蹴鞠,你可愿意随我一道前往观赏?”靳东阳做出邀请的手势。
罢了,出发前的诸多事宜皆以安排妥当,就剩这最后一日,不如陪她游玩一番。
“靳氏郎君相邀,岂有不从。”李秋华装样起来,结果自己先撑不住,大笑破了功,率先爬上马车。
靳东阳心想:这小娘子怕不是大早上的吃多了酒,一副痴痴的模样。
车轮滚动起来,李秋华笑够了也安静下来,瞧着旁边的人闭目眼神,只得把注意力放在车厢里,上次回城时,坐的并不是这辆马车,想必是为了便宜出城行事,换成了街上常见的普通马车,而这辆很明显是权贵们自行打造的私物。
这车厢内里空间极大,能容三四人,坐垫皆是厚实的棉布包裹,各类物件一应俱全,舒适程度可见一般,李秋华东看看西瞧瞧,内心不由得咂舌。
正感叹间看到车厢里一些物件上眼熟的族徽,李秋华想到先前还未得到的答案,立马问道:
“东阳舅舅,请问这可是靳氏的族徽?”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复后,李秋华静默了一瞬,继续问道:“东阳舅舅,你是否去过平成女庵?”靳东阳看向李秋华,说道:“当年你在女庵遭受到的一切,阿姊都差人打听到了,她担心你在那里遭非人对待,央我前去处理一番。”
“因着你是被家里送过去的,我们不能提前带你出来,只能要求主持师太照顾好你,让你不再受人欺辱。”
“雨伞便是那时留下的么?”
李秋华想起那把伞,与这辆马车的内饰一样,精致的非同一般,果然使用它的人也是矜贵不凡。
况且那日下着雨,雨伞怎会被随意遗弃在山里。
那时,他竟是专程前去护着自己的,眼眶有些泛酸。
“嗯。”
想起那静慧刻薄贪婪的嘴脸,李秋华不禁急切起来:“你还专门去见了静慧师太?那个老尼,怎配让你亲自去见她。”
“那倒没有。”靳东阳顿了顿,缓缓从鱼袋内拿出一个东西。
待李秋华看清手里的东西之后,原本还在强忍的泪意,再也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
小心的接过来,真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那个凤型玉佩,他竟然帮自己要了回来,这样的恩情自己该如何报答。
原来,那么早之前他与贺二娘子就在帮助自己,想起当时自己的绝望,那时原以为孤立无援,其实有人在背后默默地帮助自己。
是了,不然她们三人如何在北院度过了两年多的清静日子,不是他与贺二娘子相助,或许她们三人早已在那些人的磋磨中死去。
原来,他已救了他两次。
原本无需他亲自出面,但他还是去了,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时候见了自己一面,而且还一直未让自己知晓。
一股暖流,充满了整个内心,好似那时吃的苦,遭的难,一瞬间都已被治愈。
可是,为什么?“东阳舅舅,我想知道贺二娘子为何要助我。”
“你母亲与我阿姊自少时便是关系亲近的好友,便是我在幼时,也时常能见到你母亲,只是在她成婚后便渐渐少了来往。”
听到此处,李秋华愣住少时,眼泪又重新充满眼眶。
这里头竟还有母亲的关系,原来母亲一直在庇佑自己。
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再次遗失。
能从静慧师太手里把玉佩要回来,肯定是付出了大量的钱财,即便是这,都不是李秋华目前能回报的。
不知该如何报答的李秋华,反而有些无助。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如此好,除了外祖与母亲,没有人这般对自己。
满心的感激之情,却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李秋华拉过靳东阳的手,将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哽咽声从中溢出。
“东阳舅舅,秋华实在是无以为报,秋华此后人生便为这恩情所活......”
有温厚的手掌拍拍她的脑袋,说道:“秋华,不要为别人而活,要为你自己活着。”
看着对面郎君认真的眼神,李秋华的眼神从茫然到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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