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疾驰着,驾车的年轻侍从目光如炬,持缰的胳膊遒劲有力,马车虽快但确十分稳当。
车内闭目养神的男子,面色看似沉静如水,但细看仍是有一丝急切从眉间透露出来。
不一会,城门出现在眼前,侍从松一口气,总算是在城门关闭前赶到。
进城后,马车驶向贺府。有小厮到书房禀告,二娘子胞弟监察御史靳御史来访。
正在与贺太师说话的贺诚反应过来,“舅舅?”
看向祖父问道:
“祖父,是舅舅来了吗?为何我不曾接到来信?”贺诚十分疑惑。
吩咐下人去请人到正厅后,贺太师对贺诚说:
“走吧,我们去见你舅舅。”
“舅舅,您可去见过母亲?”贺诚刚进门就先询问道,心想母亲应该也不知晓舅舅回京的事情,现在要是看到舅舅,一定很会开心。
靳东阳先给贺太师行礼后,才对着贺诚说道:“还未来得及去见阿姊,先行来拜见贺太师。”
贺诚疑惑,舅舅与祖父能有什么事情比见母亲还重要,不等他发问,贺太师便让他先去通知一声。
待贺诚走后,两人谦让着喝茶,倒无人先开口。
贺太师看着靳东阳闲适的喝着茶的样子,内心有些不忿,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
“东阳啊,奔波了几个月,要不先去休整休整咱们再详聊?”贺太师老神在在,总不能被一个小郎君比了下去。
“贺太师,您确定?我一般沐浴焚香至少三日以上,才觉得能洗净这满身尘土。”靳东阳嫌弃的弹了弹衣袖。
谁不知道风光霁月的靳家郎君最是受不得脏乱。
贺太师哽住,你小子都坐在这里了说这话,难道真的不急?不急你能如在圣旨下达不足三月,就赶回京?靳东阳怎能不知道这些旧世家老家伙们的恶习,凡事总想打压他人一头。
实在是担忧阿姊,索性不与他相争,便直接开口道:
“贺太师,您无需打太极,直接说正事,您现在来这套实在是不合时宜。”
“东阳,你这话说的。”贺太师有些无奈。
“东阳啊,你如今已二十有五,无妻无子,目前还是个八品监察御史,以你的资历与才华,何至如此啊。”
贺太师是真心为这个后生可惜。
儿时的靳小郎惊才绝艳,意气风发,乃世家郎君之首,现如今,都快成为世家笑话了,再大的盛名时间久了容易被现实磨没了。
靳东阳并不接茬,只说道:“只要能为圣上分忧,何必在意品级高低。”
“我自是知晓你品行高洁,不在意这些子权利功劳。”
“可是你靳家正宗只剩你一个继承人,你总得为靳家的未来着想,总不能此百年大族就此没落了吧。”
靳东阳看着贺太师,眼神逼人,“太师,您看现下这门阀大家,往后能留多少?”
“......”贺太师一下子被问住,没能回答上来。
“您说,后世之人回看这几十年,会说什么?靳家可不是第一个!”靳东阳坐下给自己添杯茶,悠闲的吹口气,慢慢品着。
“我算了算,门荫入仕的世家子弟,目前就诚儿品阶最高吧?”
“您身居太师之位,深得圣上信任,诚儿的擢升您努力了多少年?”
靳东阳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毫不遮掩的全部指了出来。
贺太师一直未开口,直到靳东阳说,“到底是您的努力,还是诚儿他岳丈的努力?”“东阳!”贺太师呵斥,这些话,怎敢说!
靳东阳倒也没再多说,只是喝着茶。
寂静一会儿,贺太师忍不住继续开口道:“玉玺之事,你是否知晓?”
“嗯。”十分理所当然的态度。
贺太师又差点哽住,真是一点都不隐瞒。
“你们姑侄二人待如何?”贺太师诘问。
贺东阳倒是不解了,“如何是我姑侄二人要如何?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能如何?”
贺太师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不要耍无奈!玉玺乃天子之证,太后娘娘此举逆天悖理,视祖宗之法为无物,已犯下大罪!”
“姑母手里的玉玺本就是先皇给她的,如何就犯下您说的那一套的罪了?”现在轮到靳东阳老神在在了。
“你!”贺太师终于明白过来,他一直以来看到靳东阳就有点异样的原因是什么了。
原来内心知道自己辩不过他!在朝堂上舌战众同僚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圣上已亲政多年,早就过了需要太后娘娘代理的时候了。”
“哦。”靳东阳漫不经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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