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如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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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今天带的嬷嬷婢女都是李春容院子的,现在都在她身边伺候着,现在李秋华身边没有李府的人,刘嬷嬷拿不准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旁边被折磨了半天的仆人,赶紧凑到刘嬷嬷身边说:

“这是吏部李尚书府里的二娘,殷府的表姑娘。”

听到这里刘嬷嬷顿时有些慌了。

“原来是二娘,恕奴婢眼拙,没能认出您来,您可有受到惊吓?”

“我没事。”李秋华想了想又问道:

“刚刚那位是府里的哪位小郎?我给他赔礼,把这牡丹花赔给他。”外祖府里有很多,可以拿几盆过来。

“没关系的,二娘,只是几盆花不用记挂,您没事就好。”哪敢让她赔花,要是让太师知道刚刚小郎抓着人家的衣领不放,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二娘,奴婢送您回到宴厅吧。”说完,这刘嬷嬷看似搀扶实际紧紧抓着李秋华的胳膊把她往会场那边带。

李秋华边走边回头,看着正在被仆人打扫的院子,姹紫嫣红的花儿碎了一地。

只是,梦境逐渐灰暗起来,姹紫嫣红的花儿,又变幻成血色满地的破损盔甲。

李秋华猛地惊醒,是啊。就李家这点势力,可扳不倒如日中天的镇国公!

外祖父对先帝一片忠心,先帝临终托孤,当时朝廷内有外戚干政,藩镇叛乱,外有吐蕃虎视眈眈,不停进犯,外祖扶持幼帝登基安内攘外,一路走到现在,更是六年前镇压淮西叛乱,让各虎视眈眈的节度使不敢造次。

与吐蕃停战后,促进两国和亲,才有顺义公主带着我朝名人名士以及大量的擅农,擅桑,擅工能人,以及大量的纺车、粟麻种子下嫁吐蕃赞普之伟绩,彰显我朝的大气恢弘。

眼看着朝廷一扫多年了的颓势,已见大兴之相,为何功臣却落到如此下场?

李秋华看着月上中天,光辉洒落满身,看着月落平旦,日夜正式交替,到了该起的时候了。

秋月醒来时发现了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伸手摸了摸床褥是冷的,转头发现门槛上坐着的自家姑娘,天未大亮光线稍暗,只见着李秋华单薄的身影靠在门上,望着天空,像是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然而等不到黎明时分,她们就要起身劳作,打水、清扫、洗衣、劈柴,在所有人起床之前她们就需做完所有的事情。

......

三个月过去了,北屋跟刚来的时候一样,依旧破败不堪,好像三个月的人气尚不足以拯救长久以来的荒废。

在女庵的日子里她们三人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事情做不完就不能去吃饭,去晚了厨娘是绝对不会给他们留饭。

刚来的前几天,大家还在观察她们,后来摸清楚静慧静灵以及其他女尼们的态度后开始肆无忌惮的来欺辱。

这日,在她们好不容易挑满厨房用水之后,南厢房李娘子的贴身丫鬟翠菊来吩咐她们给南厢房打水。

秋水当场驳斥了翠菊的无理要求,却被她打了一巴掌,气不过的秋水马上冲上去跟翠菊打了起来。

有人看到后立马叫来了静灵,静灵二话没说就定了秋水的罪,要翠菊打回去,可怜的秋水被足足扇了二十掌。

等李秋华赶过来时,秋水的脸已经高高肿起,满是鼻血。

李秋华愤怒到极致,拿起手里的砍柴刀,一脚把翠菊踹倒在地,拉起她的手直接砍下去。

静灵赶紧吩咐周围的人拉住李秋华,翠菊才保住她的手,李秋华拿着刀疯狂的挥舞着,周围的小尼们看她这疯魔的样子,一时不敢上前。李秋华拿着砍刀指着翠菊,看着周围的人叫道:“不怕死可以来找我们,我不怕死,大不了我们家一起下地狱。”

说完忽然将砍刀向着翠菊扔去,在所有人惊恐的呼叫声中,砍中了翠菊旁边的树干。

李秋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着翠菊走去,伸手取下树干上的砍刀,然后眼睛紧紧地盯着翠菊说道:

“你大可来试试,下次我会更准一点。”

在翠菊惊恐的目光中,李秋华带着秋水离开。

此后的日子里,虽没人再敢动手,但是各种欺辱与打压依旧不断,秋水秋月都经常被欺负到流泪,李秋华却没有哭。

秋月曾说,跟了姑娘这么多年,只见过她哭过一次,那时李秋华才九岁,哭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哭回去世的母亲。

没有父亲的怀抱去安慰,只能伏在乳娘的怀里流泪,睡着了,醒来接着哭,哭到身体承受不住大病一场。

再后来,病好了,也不再流泪了。

李秋华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暗叹,在这里仅仅三个月的杂活就让双手粗糙不已,指腹上已长出茧子,秋月跟秋水已经尽量少让自己干活了,可想而知她俩的手成什么样了,心里着急,却暂时无能为力。

这段时间一直有种不安定的感觉,她们的手段不该只是这样,虽然每天被谩骂,被斥责,被罚不许吃饭,但这些总不会伤及性命。

从被囚秋华阁到如今,这近半年时光,李秋华对外界的信息一无所知。

无论她如何推演,依旧想不明白殷府到底是何原因,如此迅速的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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