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秋华照常去夏氏院里请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果然没有看到林嬷嬷的身影,看来是真的出府了。
正服侍夏氏漱口,忽然手里的茶盅被打翻,水泼洒了出来,以为要挨巴掌的李秋华却没有等来预想的动作。
夏氏只是漫不经心的拿手帕擦了擦手,说道:“这林嬷嬷不在就是不习惯。”问向一旁的兰碧:“林嬷嬷去妙手堂要多久才回,我这里是真离不开她。”
兰碧上前回话:“主母,预估辰时就能回了,那只能奴婢来伺候您了。”说完上来拿过李秋华手里的碗,狠狠的将她挤到一旁。
李秋华觉得有些不对劲,妙手堂?一听就是医馆的名字,夏氏为什么直接告诉她?
不知怎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今日一整天夏氏都拘着李秋华在院里,并未故意折磨她,只是让她在一旁站着,辰时林嬷嬷回来时,也没有让她回西屋。
等到了酉时,李为学来到夏氏院里用晚食,走进来眼神在李秋华身上没有任何停留,与夏氏在饭桌上聊着李春容的一些状况,两人之间十分融洽,既没有让李秋华坐下一同用饭,也没有让她离开。
看这情形,李秋华顿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吃完饭,饮了几口淡茶,看了看院里的李秋华还有一种奴仆,李为学向夏氏说道:“娘子,昨日兰馨因为冒犯你,被我禁足这事,你知道了吧。”夏氏自是装作不知:“郎君,妾竟不知有此事。”
“无事,你无需操心,我已处理好了。”李为学说道,随后,眼神转向李秋华,神色冰冷:
“这个府里,不论是谁,有人敢不敬主母的,我定不轻饶。”
虽与自己无关,但众人还是被这狠厉的语气吓得噤若寒蝉。
“郎君,怎的忽然说这话。”夏氏感动不已。
安抚的拍了拍夏氏的手后,李为学对着李秋华说道:“二娘,你年岁也不小了,婚姻大事听从父母之命,主母这月就为你定好亲事,来年春天你便准备完婚吧。”
李秋华惊骇的看向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李为学又说道:“一切听从主母的安排,不要忤逆她,否则,我会家法处置你不说,还会与你断绝关系,对外称你难以教养,想必你过往仗着殷贼的势力跋扈多年,整个长安城的人该是还未遗忘,如此也不会有人说我‘子不教,父之过了吧’。”
“咚...”李秋华清晰听到自己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之后,便不再跳动了,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整个人瞬间冰冷下来。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今日不是随着林嬷嬷去查那个医馆了吗?找到了吗?问出什么了?
妙手堂!
对妙手堂,谁告诉她的来着?
是......夏氏。
李秋华此刻终于看明白今日一整天,夏氏那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了,那是一种隐秘的激动与期待。
怎么会期待呢?
医馆肯定是找到了,一来夏氏自己主动告知了自己医馆的名称,二者假如父亲没有查到什么,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找到医馆之后呢?
父亲肯定是有安排审讯的好手去问话的,对方就算想蒙蔽,他们也定能找到端倪。
那就是,夏氏没有问题。
不可能的,即便张嬷嬷说假话欺骗陈阿婆,也不会欺骗兰馨。
所以,夏氏做了什么安排,竟然瞒过父亲安排的人?
正当李秋华不停的思考的时候,李为学对夏氏说的话,解答了李秋华的疑惑。
“娘子,罗阿兄到长安城这么多年,你竟都未告诉我。”
谁是罗阿兄?
“郎君,不是我不想说,是罗阿兄不让,他说你现在位高权重,今非昔比,不想给咱们添麻烦。这些年我有专门关照他的铺子,府里的药都是在他那里采买的,你就安心吧。”夏氏笑盈盈的回答道。
“如今这事让我知晓了,你定要找时间请罗阿兄到府里来,备好席好好招待他。当年若不是夫子怜惜,咱们哪能有今日。”李为学感叹起来。
听着两人的话语,李秋华有些明白了,原来不是夏氏的家人,而是父亲的恩人。
原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还是太着急了,加上无权无势,明明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
真的好不不甘心。
李秋华无力的垂下头,深深的疲惫席卷而来。
有眼泪滴下来,落到灰尘里,谁也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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