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根本说不出口。
他明白自己如今的行为只会将刚刚重逢的谢生财越推越远,却怎么也放不开手。
白循生怕自己会惊醒眼前的谢生财,甚至连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只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恋爱脑的标志性傻笑,只觉得自己幸福的仿佛身在梦中。
可他不动,谢生财却不是个老实的,含混的嘟囔了几句,咕蛹着朝白循贴了过来,手在被窝里随意地摸索着,然后找到一块相对来讲最暖和的地方,放结实了。
被吓了一跳的白循:“……”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谢生财又碎碎念了些什么,慢慢贴近白循的脸,含混道:“美人儿,你今晚跟我睡,小爷肯定给你睡踏实了……”
白循刚刚有点苗头的小心思,瞬间就凉了。
他正要施个术法不留痕迹的避开,就听见谢生财的胡话还在继续:“……你放心,爷从来不碰人,爷给别人守着身呢,怎么能随便碰别人?”
“他叫花狗儿,可漂亮了……”
谢生财的咕哝慢慢停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又慢慢出了声,似乎是有些委屈的:“在等……”
白循心中猛地一空。
千年前他们儿时的最后一次见面,戴着白绫的花狗儿给谢元宝留下了两个有些狼狈的字:“等我。”
千年后他们睡进了同一个棺材,当了无常的谢生财被梦魇住,含含混混的对着白循说了句他们等了千年的话:“在等。”
白循瞬间就觉得腰不烫了腿不僵了,整只僵尸都美的冒泡泡,连被谢生财压断的几十根没法再生的头发都显得可亲可爱了起来。
他还记得我。白循看着眼前的谢生财,笑的像个出门被金元宝砸了的二傻子。
他还记得我,真好。
——
第二天日上三竿,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梦见等比例放大的花狗儿回来拿着红豆和他拜了堂的谢生财带着笑醒来,睁眼就是几块分布均匀、隐约有几点青黑尸斑的肌肉。
谢生财:“……”
现实的击打往往比梦境的美好还令人沉痛,谢生财奋力钻出被窝,就看见了白循那双含笑的眼,顿时有些没好气的“喵”了一声。
你笑什么呢?
白循少见的看懂了他表达的意思,噙着笑道:“家有美猫夜里自荐枕席,做丈夫的自然要开心。”
谢生财绷着脸,啪啪几下喵喵拳就上去了。
让你胡说!
白循挨了打,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更像个脑子不对的二傻子了。
谢生财看的极其煎熬,但是也没什么办法——昨天的事,他自己其实记得一点。
他也清楚记得自己是如何被雷雨吓得满地乱窜、直到最后跳进了白循的怀里,才能安心睡过去的。
谢生财看着被子上的猫爪印,有点心虚,不过很快又趾高气扬起来:
我就是弄脏了,还把泥水踩的到处都是,但那又怎么了!
难道可爱猫猫还能有错吗?一定是两脚兽的错!
至于自己被吓到钻进仇人的怀里到底有多丢脸,则被谢生财完全无视了。
猫嘛,就是这样的。谢生财心里打着突突,好在白循今天心情不知为何特别好,不但没有拿霸总语录继续荼毒谢生财的耳朵,还少见的在大白天起了床,哼着小曲从橱柜不知道哪里找出了条围裙围上,在灶台前转来转去的操持着什么,头发被烧了几根也没在意。
所有僵尸都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头发的——僵尸的头发无法再生,掉了多少根就是没有了多少根,每一只僵尸都对自己的头发宝贝的很,乃至于地府有相当一段时间最流行的就是植发行业。
而白循的头发显然是经过了千年岁月,完全属于自己之前长出来的。
太阳今天打西边出来了?谢生财一边暗暗想,一边在灶台边转来转去,甚至想扑到灶台上看看白循到底在做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香。
他的信仰之跃被白循屡次拦截,于是决定先跳到冰箱上再跳下去曲线救国,终于惹得白循不胜其烦,把谢生财“友好”的关在了厨房外面。
谢生财一脸的不甘心,喵喵叫着挠门:
你给我看看又不会少半头头发!
小猫咪保证不会偷吃!
直到谢生财在厨房外等的花儿都谢了,白循才端着一盅飘着热气的东西走了出来。
谢生财几乎是一闻见那股味道眼睛就亮了——西红柿牛腩!还是拿灵力炖软的!又软又香又好吃,汤底还加了一点辣椒当添头,简直是人间美味!
他眼见着白循要把那盅西红柿牛腩往桌子上而不是地上放,瞬间便急了起来,甩着哈喇子顺着白循的裤子就往上爬,并在滑下去的前一瞬间咬住了白循的头发。
白循听到头发断裂的残酷声响,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
他抬手把自己扎成的马尾上端握住,慢慢转过头,在头发脱离头皮的凄惨声音中咬牙切齿地看着正叼着他头发的谢生财:“下去。”
谢生财呜呜噜噜的喵了几声,意思是我不。
“太烫了,放凉了会给你吃的。”
谢生财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角与他对视,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白循额头爆出几根青筋:“再不放开,我明天就去给你绝育。”“……”
谢生财闻声一僵,随即垂头丧气的放开了口中的头发,有些恼怒的甩了甩头。
让我放开就放开嘛!威胁要噶小猫咪蛋蛋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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