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随着朝阳升起,渝州城的百姓们又开始了平凡而忙碌的一天。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侯府的少夫人回来了!”卖炊饼的王麻子一边点炉子,一边冲一旁的人八卦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卖鸡蛋的李婆子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担忧和惋惜道:“三个月前,侯府少夫人出城走货时被山匪劫走了,当时闹出好大的动静,连知府大人都惊动了,这么久了,原以为少夫人凶多吉少,没成想居然好么样的回来了。”
是啊,活着回来是好事,可一个妇道人家被山匪劫走了,又回来了,这就怎么都算不得好事吧?
李婆子叹了口气,这世道,女儿家难啊!
卖野山菌的老林头儿蹲着往旁边挪了两步,低声道:“是鹿鸣山上的山匪吗?”
王麻子立马兴致勃勃接话道:“哎这我晓得,并不是,是一拨路过的山匪,估计看少夫人押送着货物,这才起了歹心,再说了,这么多年了,咱鹿鸣山上的山匪什么时候抢劫过老百姓啊!”
众人皆赞同的点点头,这倒是实话。
渝州城外五十里便是鹿鸣山,山上有一窝盘踞多年的山匪,可从未下山对城中百姓们抢劫过。
卖豆腐的蔡老六往围裙上擦了擦手,也凑过来低声道:“我听说少夫人是被知府大人所救?对外说少夫人路遇山匪,掉落悬崖,受了重伤,一直在知府大人郊外的别院将养,养了这么久才好点儿,这才送回来。”
王麻子不屑的轻嗤一声,道:“受了重伤?别院将养?嘁!蒙傻子呢!知府大人又不是不认得少夫人,受了重伤为何不当时送回侯府将养?要拖这么久?即便不能挪动,那为何不告知侯府一声?闹得侯府到处找人?”
王麻子笑得很有些猥琐,“这事儿啊,说不清楚!”
李婆子抬手就冲王麻子的脑门拍了一巴掌,怒道:“把你个黑了心肝的!浑说什么呢!少夫人为咱渝州城做了多少事,你个混小子都忘了?有本事你就一辈子没病没灾的,否则别去苏家的济世堂问病抓药!”
王麻子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嘴上连连赔罪,心里却犯嘀咕。
这年头女子在外经商奔走本就少见了,被山匪劫走了还敢回来的更是闻所未闻,即便什么都没发生,为了清誉也得一脖子吊死,还能落个“贞烈”的名声。
你说你未失了贞洁,也得有人信啊!!
蔡老六听了李婆子的话,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知府大人亲自将少夫人送回了侯府,亲自作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
王麻子撇撇嘴,道:“要我说啊,那侯府也不是啥好人家。”说完又怕自己口无遮拦的惹祸上身,忙贼眉鼠眼的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前一阵少夫人丢了,他们大张旗鼓的找了一通,结果那位大少爷都干了些啥?自家夫人是死是活都不知,他就急着要将人家亲妹子抬进府了!”
说到这些高门大户的后院,总有聊不完的八卦,越是禁忌越是易引得外界揣度臆测。
李婆子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暗骂侯府丧了良心,嘴上却道:“好了好了,都该干嘛干嘛吧!”
几人私下里嘀咕了几句便也不敢再说了,侯府大宅门里的事,岂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评判的?
***
承恩侯,苏府。
柳月影已经回来两天了,却始终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回忆她刚回府那一日的情形,只觉得是一场不甚真实的幻梦,且还是噩梦。
柳月影如何心中没数,她经过这样一场浩劫,再回来必会面临各方的压力。
外界的流言蜚语她无所谓,家中那些个牛鬼蛇神也不会没有微词,可她不在乎。
唯有一人,只要他信她,便好。
苏离川,她的夫君,自小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相伴长大。
及笄出嫁,至今五年,琴瑟和鸣,他该是信她怜她的。
是,甫一见柳月影归来,苏离川便红了眼眶,不管不顾的冲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本以为她凶多吉少,如今再见,苏离川很是有些失而复得的激动。
从虎口狼窝中归来的柳月影,面对这样一个拥抱,不可谓不暖心。
可紧接着便是一记晴天霹雳砸在了她头上。她被山匪掳走,音讯全无一月有余时,苏离川和她的妹妹有了苟且,如今妹妹已身怀有孕一个多月了。
若不是柳月影今日突然回府,苏柳两家人凑在一起谈论的便是妹妹的婚事了。
柳月影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发沉,重伤初愈的她脸色瞬间煞白,摇摇欲坠。
她好似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是耽误了妹妹成为苏家长房长子的“继室”了?
多可笑!
心上如破了个大口子,呼呼的灌着冷风。
柳月影慢慢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妹妹,她的孪生妹妹——柳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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