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上的事,柳月影没什么不放心的,有赵五爷在,又有冯六和慕青两位左膀右臂,什么事儿都稳得住。
只是临出门前,柳月影给了赵五爷一张药单子。
赵五爷低头细看单子上的药材和需求量,咋舌道:“大奶奶,这量可不小啊,何时要?”
柳月影微笑着道:“前阵子让您老大宗备货,其余的都不急,只单子上的货要尽快备齐,装车。”
“好,你放心,何时发往何处?”
柳月影意味深长的冲赵五爷一笑,道:“您老等我消息。”
“好。”赵五爷不放心的看了眼柳月影的脚,嘱咐道:“郑郎中说你的脚伤无碍了,可远行还是得当心,别逞能,累了就雇马车、坐轿子,咱济世堂不差银子。”
柳月影甜甜一笑,心头暖暖的,道:“您放心吧,家里就有劳您了。”
赵五爷再不多言,只笑着点头,道:“那我便祝大奶奶此行一切顺遂,祝大少爷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
***
乡试每三年一次,又称秋闱,高中者便是举人老爷,榜首为解元,算是实实在在有了功名。
乡试第二年便是会试,又称春闱,由礼部主持,各方学子入京赶考,中榜者为贡士,榜首为会元。
会试后一个月便是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挑选天子门生,高中者便是进士,也是众所周知的三甲,一甲状元、榜眼、探花。
是以,三场科考连中榜首的便是三元之才。
那可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的风光无限。
苏离川自诩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十三岁便中了秀才,他从来也不是个草包。
此番实实在在的准备充分,他满怀信心,小小的解元他还不放在眼里,定是要奔着那“三元之才”去的。他正值最好的年岁,意气风发,又有承恩侯世子的身份,有这份自信是应当的。
加之即便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柳月影还愿陪他北上赶考,他心里熨帖,毕竟两人有着多年的情分,不是一点点小事儿便能抹杀的。
苏离川也有借着此行同柳月影缓和关系的心思。
试想,两人出门在外,结伴同游,离开了侯府,没了那些拘束的规矩,心总能靠近一些,就如小时候一般。
柳月影只带了个小四,苏离川也只带了他从小用惯了的小厮——宝来。
宝来是苏离川打小的书童,几乎不离身,小时候伴读,长大了便做了他的小厮,知根知底。
几人轻装简行,低调上路。
临出门时,李氏竟是安排了十余名家丁丫头,用来伺候苏离川。
柳月影未发一言,不做反驳,她就不信苏离川连这点事儿都不懂。
苏离川头疼的拧紧了眉,倒是头一回驳了李氏的意见。
出门在外,不易大张旗鼓,招摇过市。
他虽是承恩侯府的世子,可这一路上少不了会遇到同路北上的寒门学子,他如此招摇,易招惹是非,况且他还带着柳月影,总是要顾及她的安全。
她都能免了丫头们的伺候,他个大男人,有什么娇贵的。
于是就他们四人,轻轻松松的赶到了运河渡口。
即便柳月影再低调,码头处还是有常年做工的脚夫认出了她,笑着招呼道:“少夫人好,今儿个没有苏家的商船出码头啊?”
柳月影点头笑道:“是我要出趟远门。”
“哦哦,是,客船倒是快发了,来,少夫人,我帮您把东西搬上船。”脚夫热情的帮着小四和宝来,将他们随身的行李包袱搬上了船。
柳月影推脱不过,便由他去了。
他们没有包下整艘船,只同寻常百姓一般搭乘普通客船北上。
客船不似货船一般,由各商家或者商会做主,往日里搭客船的百姓也不算多。
是以,客船不是日日都有,得算着日子才能赶上。
脚夫帮着小四他们安顿好,便同柳月影打着招呼要下船了。
柳月影忙掏出几两散碎银子塞给脚夫,道:“请兄弟们喝酒。”
“多谢少夫人了。”脚夫嘿嘿的笑着,道:“近几日有风浪,问题不大,少夫人当心些,要是晕船便吃点儿薄荷吧。”
柳月影笑着应了,同脚夫告别。
她虽常年在外行走,却没跟着商船押过货,来往渡口便罢了,若同镖局的人一同上路,确实也不像话。
是以,这也算柳月影头一回正经走水路远行。
女儿家的兴奋有一点,听了脚夫的话,紧张也有一点。
柳月影订了两间船舱,理由是怕夜里耽误苏离川读书休息。
对此,苏离川虽不满,却又不敢太过强迫她。
只能自我安慰,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