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这个皇上不在,国事自然就交到了太子的手里,好在朱棣也不是第一次北征了,加之朝中大臣大多是太子一手提拔,应对监国一事自然早就熟能生巧,解决了手头的事情,太子便回了东宫,也吃起了儿子生辰的酒席。
朱予焕绕到了前面,只见胡尚宫领着六尚的其余五人,正在向坐在太子下首的朱瞻基贺寿,朱瞻基侧脸倒是也带着几分笑,只是朱予焕在知道朱瞻基内心的真实想法之后,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笑容都绝非真心实意。
“……尚服局进献赤红织金麒麟曳撒一套、宝蓝、丁香云纹道袍各一套,请太孙笑纳。”
朱瞻基等到六尚一一报出贺礼的明细,这才笑道:“尚服局有心了,起来吧。”他的目光扫向胡善围,道:“往日里胡尚宫都是第一个出声的?今日怎么不出声了?”
朱予焕闻言不由在心底为胡善围捏了一把汗,都是她刚才太过着急,不该多余反问朱瞻基那句选用人才的话的,否则朱瞻基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朱瞻基自然是不会难为朱予焕这个亲生女儿,可胡善围在他眼里算什么东西?指不定朱瞻基心里还会怀疑是不是胡善围对着朱予焕说了什么,才引得他们父女二人相处这般不快。
朱予焕能察觉到这一点,周围的人自然也能,闻言都不由噤声,便是年纪最小的朱瞻埏也不敢出声。
众人皆有些不解,朱瞻基虽然身为太孙,但从不仗势欺人,对待宫人也往往和蔼可亲,怎么今日对上胡善围这个尚宫反而拿起了皇太孙的架子了。
朱瞻基到底是朱棣亲手养大的皇孙,即便语气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可只要话一出口,便能让人感觉到隐隐的威压。
胡善围面对朱瞻基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恭敬道:“六尚一向敬重太孙,今年寿礼更是绞尽脑汁,奇思妙想层出不穷,臣不敢居功,便由其余五尚先为太孙献礼,搏太孙一笑,只愿太孙福寿绵延、长命百岁。”
朱瞻基似笑非笑道:“哦?既然最后一个献上,看来尚宫局是准备了一份大礼啊。”
朱予焕站在旁边,不由抓紧了袖口,光是站在一旁,就已经开始替胡善围紧张了。
胡善围到底是久在宫闱的女官,纵使周围人都察觉到了朱瞻基的不对劲,胡善围也恍若未闻,不卑不亢:“太孙谬赞了,臣不过一个小小女官,就算有些小伎俩,也不比皇爷、太子和太孙雄才伟略,今日奉上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朱瞻基嗤之以鼻,倒是太子打了个圆场,笑眯眯地说道:“六尚局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送到皇上那里,也不落下东宫,再精巧的东西,本宫也都见过,这寿礼只要尽心就足矣。胡尚宫,快快呈上来吧。”
朱予焕不由暗自感激自家心宽体胖的爷爷,难怪庙号是“仁宗”呢。
“是。”
胡善围身后一个打扮俏丽的宫女快步走了上来,手中端着一个木匣,这木匣看着平平无奇,没什么装饰,只是做了镂空纹样。空气中却隐隐有一股花香,朱予焕率先嗅到这股清香,在早春的时候出现,说不出的怪异。
朱予焕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朱瞻基,果不其然,朱瞻基脸上也有些许疑惑。“这便是臣代表尚宫局献给太孙的寿礼。”胡善围接过木匣,躬身举过头顶,道:“还请太孙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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