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避!规避!火矢——”
只儿拂郎嘶声大吼,勒着战马的缰绳向着旁边就跑,那火焰落下的瞬间,燃起的火苗很快点燃了布料,向着四面扩展的火焰很快将这里的军帐点燃,外围有的帐篷轰然一声暴起大火,帐下烧出一条火路开始沿着事先挖好的坑道烧了过去,犹如在营地中画出一个火圈。
点燃的火矢仍然在花荣“射——”的命令中飞上天空,划出一道橘红的轨迹向着军营更深处落去,然后烧起更大的火焰,营中的军马在嘶喊,烧起的火映红了半边天。
中军大帐处,吕布端着酒杯站在外面看着右侧燃起的火光,叹口气:“某近期总是在放火烧人,前不久烧了中京道,今次又在上京烧了一次。”
王政在侧后方笑了一下:“在政看来,这两把火却是不同,大王今日之火,胜昨日十倍。”
“……你这说的有些过了。”吕布摇摇头,眯起眼神望着火光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目光看看侧旁的人,王政眯着眼:“大王不担心这些辽军向后突围跑了?”
“某担心甚。”吕布回过神,一口将酒爵中的酒水喝干,指了下火光冲天处:“外面那般多将士在,这要都能让这伙辽军跑了……”,耸耸肩:“那算他们命不该绝,某放他们离去。”
……
“转向、转向!向后跑,快!”
火焰在以一种辽军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蔓延,李集在火光中放声高呼,一张脸上写满了焦急。
军营中“当当当”的金锣声与“咚咚咚”的战鼓声响个不停,他也懒得去好奇为何会如此,左右不过羊悬鼓之事,还是想法子保住性命为好。
周围的骑士在四处乱窜,人数近四千的骑兵混乱不停,这军营能容纳五千人,如今火焰一起,顿时显得有些窄小,有人向左,有人向右,也有人看着火墙认为自己能够冲出去,嚎叫着打马奔前,却被停住脚步的战马甩入火中化为火人,混身燃起烈焰在地上奔跑翻滚。
“该死……”
李集面色铁青,身旁兵马不多,他用任何一个地方去想都知外面定然有齐贼的兵马在围着,自己这次难不成要交代在这?
“大将军,大将军!”
高呼声从后传来,只儿拂郎一脸狼狈的奔回,战马的尾部有些焦黑,一股毛皮烧焦的气味儿灌入鼻中,在他身后,为数不过三五百的骑士逐渐汇集过来。
“你来的正好。”李集见着他大喜,连忙说道:“你我二人并力向后离开此处。”
“末将为大将军开路!”只儿拂郎也不迟疑,一勒缰绳倏然杀上前方,口中不停呼喝:“俺乃右领卫将军只儿拂郎,想活命的随俺冲——”
身周的亲卫一起呼喊,有骑兵听着冷静下来,连忙打马跟着向前冲去,嘴里不停“啊啊啊——”的无意义叫喊着。
视线里,营寨外的步军正在同齐军交战。
“放箭,放箭!”
寨门外,齐军在火起的一刻仿佛幽灵般在辽军步卒后方出现,将校嘶哑的发出吼声,一支支箭矢被射手从黑暗中抛射了过来,化为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了下来。
“顶盾!”
右领卫里,发出的命令的声音有些尖锐失真,士卒手中皮盾翻起掩护身边同袍,顷刻间箭雨砸落,一支支铁质的箭头带着旋转的力道砸在盾牌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连绵一片,密集的箭矢插在地上、盾上,也有人捂着伤处躺在地上哼哼,鲜血顺着指缝不停的流淌。
箭雨一过,四周陡然亮起火把,身穿黑甲的士卒从黑暗中缓步推进,前排的盾牌被举在胸前,每走一步,横刀敲打在盾面,砰砰乓乓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嘈杂聒噪。
而这边的右领卫步军,放下的盾牌同样顶在了身前,一支支长矛下压,在人与人之间形成枪林,不少士兵根本没从被伏击的惊骇张恢复过来,如今前有敌军压近,后有焰火冲天,一个个张着大口,喘着粗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血丝渐渐的爬上双眼,倒映着逼近的黑甲士兵,火光照耀下,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
席卷而来黑色浪潮越来越快。
有数名将领骑着战马在奔跑,两军相隔不足十丈的距离,马上的身影举起兵刃:“大将徐文(赵立)(刘赟)(马勥)在此,辽狗何不早降!”
轰!
冲击而来的军队犹如巨浪拍下,四道身影在士卒的护持下撞进枪林,“林木”出乎意料的松弛,四将不及多想,挥动兵器,残肢鲜血喷射上半空,随后黑色的身影开始渗透这片褐色的阵地。
盾牌撞开盾牌,人的身体被横刀砍出缺憾,倒下的尸体交叠在一起,血肉、骨骼都在瞬间发出不应有的声响。
血迹在地上汇集。
……中军大帐处。
“……打起来了。”
王政捋着胡须侧耳倾听,嫌站着费力,索性一屁股坐在军帐前的木阶上,两条腿伸直放松,微微抬头看向吕布:“想来很快就能决出胜负吧。”
吕布将胳膊一伸,酒爵递去余呈手中,没去管自己的护卫前去添酒,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看他们骑兵何时投降了。”
王政眉头一挑:“大王意思是辽人骑兵还未闯出来?”
“声音不大。”
说话间,余呈端着酒爵走了过来,吕布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眯眯眼睛:“这等声势……当是步军在交锋,不过想来辽人骑兵已经开始回转,应是马上就要接阵了。”
夜风吹过,燃烧的气息消去几息,随后又弥漫在空气中。
……
惊慌的鸟儿从两侧呼啦啦的飞起,夜晚中发出惊慌的叫声。
震天的声浪将翅膀震动的声音压下去,军营中,马蹄的声音密集响起,视野里,厮杀的人影纠缠在一起,不时有人的肢体飞上半空,四面将旗各带三百人,在两千人的阵中不停搅动,不时有辽军的战旗被砍倒,奔跑的身形逐渐交织混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片混乱。
原以为外面的步卒能稍微挡一挡齐军的伏兵,竟在短短的时间内陷入劣势,成功将本是列好的战阵打成混乱的烂仗,让只儿拂郎一时间不知道该是直接撞入前方的混战好,还是从其侧方突围较妙。
呜呜、呜——
牛角号发出长短不一的声响,只儿拂郎顿时振奋一下精神,手中月斧向旁一举:“向右冲,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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