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在新坟旁搭了个小木屋。饿了就去摘野菜野果,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到不少没有变异过的小动物。
一晃又是两年过去……
她已经成为了林子中的一员,比起野人也不遑多让。
直到那天,她在布置的陷阱中救起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一身破烂不堪的道袍,自称什么天阳宗的修行者,虽觉得他神神叨叨,却也好心将他带回了小木屋。
他自称平清道人,时而清醒时而沉睡。清醒时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基本都是他说她听。因为几年过去,她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或许在阿七死的那一天,她的语言系统就已经崩坏了。半年后,道长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哪怕在睡梦中都能大口大口呕出鲜血来,一天能够清醒一个小时都是不错的。
至此……
或许是时日到了,也或许是回光返照。道长说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她拿了个自制的小板凳让道长坐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下,道长看着窸窸窣窣落下的白雪,拿出了一个白玉扳指送给了她。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这是道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她张了张口,随后又闭紧了唇瓣。
她在道长身旁枯坐了一整天,直到大雪覆盖了他们的身影,她这才站起身,背着道长踉踉跄跄走回木屋旁,那里埋葬着她的至交。
她回木屋拿出断了半截的铁锹开始在阿七旁边挖坑。
半年的陪伴换一个入土为安这买卖是划算的,何况道长往生之前还送了她一个白玉扳指。
若是末世前,想必价值连城。
四个小时后新坟建成,她坐在两座坟墓前头,好似整个天地只剩下她一个人。
于是她拿起满是泥土的铁锹,割向血管凸起的手腕……
她太瘦了,甚至不需要用力,翘边的铁锹就轻而易举割破了她的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意识渐渐模糊……
“对不住啊,阿七……”
“还是没能遵守住和你的约定……”
“你不要怪我好吗?”
“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了……”
“大不了再见面,换我保护你。”“如果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这下,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们了。”
“我好想你们!”这是她脑袋里最后一个念头。
鲜血顺着手腕缓缓蔓延,蔓延到蔺遥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旁。
只见鲜血挨到扳指后,就像有了生命力一般,化作一条细小的丝线往扳指的纹路里钻。直到所有古老的纹路被填满,直到白玉扳指变成了朱砂色……
一抹刺眼的红光照亮了半个山林,仿佛跟天边的残阳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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