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有两位哲学家。
顾舒研究怎么洗菜,小雀研究怎么切菜,他把土豆切成长短不一的土豆条,番茄切成歪斜的四瓣,起锅烧油时只倒了一小点,倒土豆却溅起许多油花。
他举着锅盖喊姐姐救命。
着急忙慌中顾舒救场,一不小心就哐哐多铲了几下。
“加点酱油。”
“酱油是什么?”
“棕色的液体。”
于是小雀加了棕色液体。
顾舒尝了一口,醋炒土豆沫。
顾舒沉默,顾舒试图挽救,顾舒挽救的时候不小心把盐加成了糖。
于是集两人之力,一道酸甜土豆泥就这么黏糊糊地诞生了。
由于刷锅太难,两人索性把两颗生鸡蛋送回冰箱,用番茄和青瓜沾着糖吃。
“姐姐,”小雀嚼嚼嚼,举着第三段青瓜,“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蛋糕拿出来配啊。”
顾舒矜持颔首,对此表示支持。
整个周末就在这样轻快的时间中流水般淌去,下午剩下的时间,两人睡了会午觉,起来后给一大一小两束彩虹花束喷水,窝在一起玩愤怒的小鸟,玩了没多久,门铃接连响起,依次迎来了顾舒送给小雀的新玩偶,植物们的新花盆,小爸买的一大堆东西等等,顺带换走了客厅的意式沙发。
小雀哼着歌,给新来的玩偶菠萝哥戴上他的菠萝帽,摆到自己床上,一圈玩偶快乐地组成了更大的“太阳花”。
他邀请主人看他最新精进的按摩技术,并示范他是如何给玩偶们按摩,把它们像火山石烤肠一样翻面,检阅完毕后,新晋的王牌师傅勤勤恳恳努力工作,换来vic客户十足的好评。
小雀高兴了,拉着她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兴高采烈地拉着她出门去看新沙发,下一秒一屁股坐在软绵绵的长条拐角沙发上倒下去,瘫成小鸟饼干。“好累呀。”
顾舒坐在他身旁笑了笑,揉了揉小鸟脑袋:“我们小雀干什么了这么累?”
小鸟团整个瘫在沙发上,白白软软的团子陷在原木风的杏黄沙发里,语调却很有气势,理直气壮道:“小雀给玩偶们布置房间了啊。”
“那不是小雀自己的房间吗?我还以为小雀公主批给玩偶居民们的活动区域,只有那间大屋子里的圆床。”
主人又在笑他。
小雀幽怨地看她一眼:“主人怎么可以偷听小雀给玩偶讲故事?”
“没有啊,小雀每次讲故事都不关门,只讲几段,累了还让故事机帮你讲,主人听见机械音觉得很奇怪,自然就会走过去看……这么说来,明明是小雀在故意吸引主人的注意。”
小鸟饼往左翻了一下,变成小鸟麻薯条,表示他是不会搭理主人的胡言乱语的。
顾舒挑了下眉,戳了戳小鸟的肩背,见他除抖了抖外没什么反应,还用后脑勺跟她交流,伸手过去捏了下小鸟的脸:“真软。”
小雀死死抿住了嘴巴。
她凑过去,垂眸定定看了他会,见小鸟眼睛直直望着沙发边,装作没听见她坐过来的声响,又伸出手指,用指腹点了点他脸上酒窝:“怎么会这么软呢,小雀是不是用糯米糍变的?”
小雀眼睛转过来,瞥了她一下,忍不住了,声明道:“小雀是小鸟,不是糯米糍。”
“转过来。”
小雀很有骨气:“不要,才不要听主人胡言乱语。”
“不转就咬你的脸。”
很有骨气的小鸟眨眨眼,几秒后慢吞吞地转了过来:“干嘛呀?”
顾舒语气淡淡:“主人吃小鸟。”“主人不可以吃小鸟。”
“可以。”
“不可以,坏蛋才吃小鸟。”
顾舒轻轻点头:“噢,主人就是坏蛋。”
“不是,”小雀用额头一下一下撞她的腿,“不许说我的主人是坏蛋。”
“原来我们小雀这么维护主人啊。”
“才不是呢,小雀没有那么好心,只不过我的主人是笨蛋,不是坏蛋。”
撞完他还自己弯眸笑了笑。
顾舒把他强行捞了起来,试图让小鸟坐好:“小鸟不许胡言乱语。”
小雀东倒西歪,顾舒拉着往左他往右,顾舒往右他往左,结果嗙一下倒在她肩膀上,带光的眼睛一下子熄灭了,他哑声带着气音道:“主人,主人好硬,撞得小雀好痛。”
顾舒连忙伸手给他揉额头。
小雀靠在她肩膀上,眼泪汪汪,嘴巴嘀嘀咕咕不停,仿佛停下来马上就会死掉,一会是“主人害小雀变成小傻瓜”,一会是“小雀变成云雀怎么办”,一会又是“讨厌凤头海雀,小雀不要变傻”。
顾舒都不知道他从哪里认识的那么多鸟。
她搂着小鸟,边给小雀揉着额头,边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小雀是漂亮的Omega,漂亮的小鸟,是不会变傻的。”
“呜……主人怎么知道,主人又不是小鸟,也不是Omega。”
顾舒努力从记忆里找出故事,偏偏着急的时候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只能现场胡编:“不会的,小爸也经常撞到头,他也没有变傻。”
小爸。
小雀吸个不停的鼻子短暂停了一秒,他憋住眼眶里要掉出来的眼泪,问:“小爸也会撞到头吗,小爸不是只撞到脚吗?”顾舒被他的问题问蒙了,她跟小雀对视,那双朦胧的泪眼里没有弄虚作假的意味,只有一览无遗的纯粹和坦诚,顾舒问:“小雀怎么知道小爸会撞到脚?”
她已经发展到跟小情人说小爸的地步了?
小雀呼吸一滞,打了个哭嗝:“你说的。”
小雀亲眼看见的。
顾舒蒙了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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