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紫璇睡得甚是香甜,美中不足的是快醒来时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一处断崖边,下面是万丈深渊,黑漆漆地很是可怖。远处站着自己的父亲、母亲,面容模糊,看不真切。她想向他们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朝他们奔过去,脚却被钉在了原地。
父母亲有说有笑,似乎完全意识不到她的存在。她又着急又害怕,心像是跌倒了悬崖里,泛起无边的空洞……她拼命地挣扎,撕心裂肺地发出无声的叫喊,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看不到我呢……
紫璇轻呼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省得刚才只是做梦,这才放松了神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了一身冷汗之后骤然出了被窝,饶是夏日也觉得寒冷,她正准备披衣,房门突然被撞开,瑾瑜闯了进来,嘴里喊着:“怎么了?!”
紫璇衣服穿到一半,瑾瑜一望之下极是窘迫,立刻转过去身去,慌忙解释说:“对不住,我……我听到你的叫声,以为……以为……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也是出于好意,紫璇自然不能责怪于他,因此只说了句:“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
瑾瑜背对着她点了点头,丢下一句“那个,早饭快好了,你收拾好出来吃。”便立刻跑了出去,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紫璇此刻已毫无睡意,便起来,在房中洗漱穿戴好,准备往外走。一开房门看到的还是瑾瑜。见她出来,他便伸手递给她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糖,我娘亲手做的,可甜了,你尝尝。”
“干嘛要给我糖?”
“小时候我做了噩梦,总是哭个不停,娘就会喂我吃糖,只要一颗,我的心情就会变好。”他说着,便扒开糖纸,将一小颗晶莹剔透的糖果放在了她手心里。
紫璇的眼神从瑾瑜熠熠生辉的眼眸落到手中那颗小小的糖果上,突然有一点哽咽,她低下头,将糖果放入口中,抿了一下。其实她并不喜欢吃甜食,平时文远骥送到秋山居的糖果糕饼她都很少碰,但不知为何今日这颗糖却很好吃,甜味之外似乎还有一股花的香气,融化了的汁水顺着喉咙流到到肚子里,噩梦留下的那种可怕的空洞感好像也被甜蜜的糖分填满了。
“真甜,里面好像还掺了桂花。”
“对,这是娘的巧思,桂花晾干再磨成粉,在熬糖汁儿的时候匀进去,这样制出来的糖就也带着花香,吃到它的人也会更加愉悦。”
“你娘对你可真好。”
瑾瑜得意道:“是呀,我娘真好。”
正说着,方母不知何时出现,带着笑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似乎是在编排我呢。”瑾瑜亲昵地搂住她:“我哪敢‘编排’母亲大人?这不正和紫璇姑娘夸你呢,说你人美心慈,是个顶顶好的娘亲。”
方母粲然一笑,如少女般明媚:“嘴真甜,我爱听。”
母子俩都大笑起来。紫璇看着他们,也被这种欢快的氛围所感染,还残留的那一点点不快也一扫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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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华已经在方母所居的堂屋布置好了早饭,四人便一道坐下来。芝华虽然是方母的侍女,但她不摆小姐架子,从来都是和她同桌吃饭的。
紫璇照例想先谢过方母的收留和招待,方母忙拉住要行礼的她,说道:“我这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你既是瑾瑜的朋友,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不必拘礼。”
紫璇很喜欢方母的亲切,她既然这样说,自己就不便再拘谨。
吃过饭后,芝华又端上茶和果品,三人便在堂屋里坐着说话。方母这才问道:“姑娘年方几何?”
“过了年就十八了。”
“瑾瑜说你武功很高,还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却原来年纪这么小。”
紫璇受不得夸,便淡淡的笑了笑。
方母又问:“有这般武功和见识,必然是武学世家出身了?”
她虽然人到中年,但说话行事却是一派天真,让人如沐春风。紫璇不想骗她,明说道:“家父是天魄门门主文远骥。我的武功算不上顶好,方公子过誉了。”
“天魄门?我听兄长说起过,也是个历史悠久的门派,似乎上任门主在时有过一些波澜,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天魄门在文门主治下一定好生兴旺了吧。”
“门里的事情一向由我爹和二叔照料着,我年纪小,所知有限。不过这些年来,天魄门都避处西陲,门户小,无甚名望,能照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谈不上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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