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被她问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措辞。踌躇之间,贺新韵出现了,她先问了瑾瑜地安好,才对紫璇说:“昨儿睡得晚,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你没用我给你的安息香么?”
“当然用了,我昨晚睡得很好,这才醒来的早。”紫璇道。
贺新韵点点头:“有用就好。”
“紫璇姑娘平日里睡眠不好吗?”瑾瑜又好奇了。
紫璇没有回答,贺新韵却看着她开起了玩笑:“她呀,就是小孩装大人,爱瞎想罢了!”瑾瑜毕竟是外人,当着他的面被编排,紫璇稍稍发窘,拍了贺新韵一下:“你再胡说,我可要恼了!”
贺新韵哪肯罢休,继续拿话儿逗她,紫璇也不依不饶地与她玩笑起来。
瑾瑜见她二人如此毫无顾忌地打闹,已将刚刚没答上来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回忆起倪家庄里那个运筹帷幄、胆略过人的紫璇,心道:“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面。也是,她也不过十七岁而已。”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几日前被追捕扣押紧张憋屈的日子仿佛都已经过去多年,完全被他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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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派诸人都住在秋山居里一处单独的院子中。院内有大小六间房屋,一间正堂,其余都可做卧室。还有一个不大的厨房,可以供他们自己准备一些简单的饭食,不过贺新韵每日都会安排好他们的三餐,这里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阮云飞当时留在农家的那些行李物事也已在紫瑛带着彭城派弟子来此的路上一并取到了,再加上贺新韵这几日周到安排,已经添了许多必要的东西,彭城派住在此处无丝毫不便。
这些弟子中,原航、周宴等都是沈一峰的弟子,只有两个女孩子拜在了阮云飞门下。不过沈一峰作为掌门诸事繁冗,少有时间关照自己的弟子。实际上,他们开蒙授艺之事大多还是交给阮云飞负责的,有时候陆文渊也会在旁协助一二。
当前武林中有资格开科授徒的,大致有两种人。一种人武艺超群,在江湖上闯下名声,便会有人投在门下拜师学艺。另一种则是大大小小的各种门派,在江湖上屹立已久,有自己的基业和历史,不难招揽到醉心武学或像依附势力的年轻子弟。
但无论如何,授徒之人的年纪大多都在三十岁以后,这是因为一般人要到二十岁后半乃至三十岁才能武艺大成,有自己感悟和所长。沈、阮二人都不过三十来岁,这些弟子投入其门下时间并不长,武学上都还只是刚刚入门。所以在彭城派内斗时,江珺翊判断他们帮不上忙到真不是随口乱说。
阮云飞把徒弟看成是自己的孩子,生活上的关怀照顾十分尽心,武艺上自然也是多番督促。她来到这里的当天晚上,就嘱咐弟子们日后要恢复在家时的作息,每日早起练功,练过早课之后再用早饭。弟子们受前番彭城派内乱的刺激,各个都卯了一股劲,原本也不需要阮云飞说这些。
在瑾瑜遇到紫璇的同时,彭城派弟子们也开始了早课。
原航正带领众人从基本的拳脚招式练起,他在前面示范,其他人学他动作,正练到一招“叶底藏花”。这一招对于初学者来说有点复杂,需要在两腿分立、膝盖微屈的基础上,上身右转,右臂内旋,屈肘环抱胸前,左掌随之平穿至右腋下,也是屈肘环抱。
从直立到屈膝,从面向前方到转向右侧,再加上两只手臂的变化,要在底盘稳固的基础上一气呵成着实不易。几个新进的弟子不免手忙脚乱,为了不在一转之下摔倒,本能地忘记了屈膝和足尖内扣的动作要领。
原航示范完便徘徊在众弟子之间,纠正他们的动作,但收效甚微。
阮云飞昨日睡得晚,陆文渊便主动接过了这日的督导之责。他在一旁看的分明,便走上前来,让大家先停下动作,听他号令。
他先让大家腿脚保持直立,先不做屈膝和内扣的细节,且把转身和手上的动作练好。这个要求比较简单,练了两三回,陆文渊又让原航示范了手掌的方位和姿势,让大家务必细节准确。
待到上半身练好了,他再让大家暂时不管身体和手上的动作,专注练习下半身的动作。这也比较容易,众人练了一会,已觉得双腿必刚才稳当多了,此时再加上上半身的动作,虽然还不能做到出掌迅速,但已经不会东倒西歪。陆文渊向众弟子道:“一招一式,学起来都不可着急,需得沉下心来。拿拳脚为例,要想练得好、学以致用,至少要分成三步。第一步,正如你们现在这样,慢慢地把招式拆解成手上、脚上、腰上、腿上等不同的环节,一点一点练。练好了基础招式,才能配合步法,让脚步的前后腾挪辅助招式,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把这些都练熟了,当你能如流水般自然地左右游走、上下纵越之时,便可将各路招式随意组合,做到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关于如何练习招式,众弟子都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详细的指点,个个兴奋不已,也不觉得早起练功如何辛苦了。
不过,原航却沉着一张脸,他是沈一峰的第一个弟子,入门功夫乃沈一峰亲手所授。沈一峰在传艺时可没有发过这一通议论,自己不也学会了吗。他见师弟师妹们对于陆文渊都十分敬服,便有些不自在,嘟囔着:“如果每个动作都要分成手上、脚上、腰上这样去练,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一套掌法。”
他声音虽小,但这里统共也就十来个人,大家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陆文渊以为他是认真发问,便也认真解释给他听:“每一招式,都会牵动身上的每一处,若想学到家,就得花时间细细地抠动作。否则学得似是而非,底子打不好,后面要再学高深的武功就难了。”
原航只顾着负气,根本没听他的说明:“陆师叔这么年轻,这高深的武学恐怕你也没能够得上吧。”这话就有些挑衅的异味了,众弟子闻言都十分错愕,不约而同地去看陆文渊的颜色。
小鸢站在原航身边,使劲扯他的袖子,让他赶紧道歉。原航根本不睬她,面上也是十分地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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