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整条走廊只有他们两人,又或者是经过刚才那通电话,除去了起初因为车和头像产生的不怎么正面的印象,反而对他的态度稳步上升,见他这瘦竹竿款款走来,虽然还是不熟,她也不介意聊上几句。
“你也来买酒吗?”陆理看了眼她手里攥着瓶粉色香槟,面前的手推车里除了一瓶酒,也没有其他的,抿嘴一笑,“原来你也喜欢喝?”
和他下午的猜测竟然一致,她未必是真不喜欢喝,只是不喜欢和一群人一起喝。
下午在楼下碰到,James见他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推门走近那家小吃店,悠悠地说了句,这女孩看起来像个不爱玩的书呆子,不知道能不能和他玩得来。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问James玩什么。
James说,她一看就是班里学习很好的那类人。除了小组作业,同学们基本上跟她说不上话。
陆理被他这形容逗笑,带着赞赏意味说对啊,她一定是成绩很好的,能在神经科学读到大四,不会是个瞎混的。
陆理在国内读了高中,当时有选科,他生物其实也不算差,但总觉得学起来吃力,就绕开它选了物理和化学。后来在纽约读大学,又有理科公共课的必修,听闻这里是从国内高中的进度开始讲,还计划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不服输一样又选了一节,结果得了个B-,那学期的全A没保住,给他气坏了。
James见他油盐不进,也没再多说。忽然被边上的室友捅了捅,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同届的新生群里有俩小姑娘从开学前就一直往上贴,陆总爱答不理,这会儿有了让他多看几眼的,万万不能泼冷水。
不然陆总这两年的研究生生涯,保不齐又要带着遗憾度过了。
他便低头看着自己鞋子上的铆钉,尽力找补,说晚上吃完去他家喝点啤酒,刚好还有另外的朋友也来。都是陆理认识的,在James眼里,这届新生只要在群里,没几个陆总不认识的。
还顺便提出建议,最好想喊上这个新邻居,也完全欢迎,几个朋友搞搞气氛一通撮合,说不定今晚就成了,省得夜长梦多。
陆理把趁他不注意跑远了的白兰地拽回来,瞥了他一眼,说澜总刚说了不怎么喝酒,也未必想参加party,如果被她拒绝了,那不是弄巧成拙么,惹人厌烦。
再说还没聊过什么,彼此也不怎么熟悉,说这些有点早了。
然而在茶餐厅吃完晚饭,陆理除了回家打游戏,也确实没什么事做。现在不像大学时那样每晚几乎都有作业要交。所以还是选择和James他们喝点,只不过不喜欢他们吹瓶的喝法,心血来潮想加点柠檬,发现James家连块柠檬皮都没有,便起身提出回家拿。
不料回家找遍冰箱也一无所获,才想起前两天做菜的时候把最后半个用完了。横竖已经出来了,趁楼下超市还没关门,不如去买几个。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里被她遇到的原因。
凌澜思索着如何回答。这问法有点微妙,若是旁人白天听到她说不怎么喝,这会儿大概率会阴阳怪气来一句,你不是不喜欢喝么。她听到这种话通常没什么好气,会说我就是今天突然想喝了,有意见?
不过他不是这么问的。
等她答案的眸中甚至浮现出不加遮掩的欣喜,只有他知道她的秘密一般。
“我不爱喝李晓晓乱兑的那些‘试剂’而已。偶尔自己买点度数低的。配音乐剧喝。”
陆理知道李晓晓的兑法,她压根儿不研究怎么好喝,只关注怎么兑能把对手喝晕,几种洋酒混在一起,能好喝才怪。
不过听到后半句时,他又眼前一亮,正想激动地说出自己也喜欢音乐剧,又担心这样太像意图明显的搭讪。反正这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聊,便热情地先向她推荐货架上自己喜欢的低度酒。
凌澜像在香港扫货时那样架不住推销,算上自己本来就在纠结的,一共买了五瓶。
看着购物车里五个挺着肚子的玻璃瓶,本来心情有点堵塞,这下直接被自己逗笑了。来之前考虑了明天的课在下午三点,多喝点睡到中午也无关紧要,但也不至于喝一车。
“你笑什么?”陆理不自觉跟在了她身边,问道。
“有点买多了。”她用眼神指指购物车,玻璃瓶随着车被推走开始摇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它们都打起来了。”
陆理闻言便期待着下一句,邀请他一起喝。
没想到凌澜上下扫了他一眼,皱眉问出一句,“你来超市不买东西的吗?”
她说的没错,再往前走几米,就是自助收银台了。
“哦,我其实也是来买柠檬的。”他如实回答后,“我也打算调点酒喝喝的,周日晚上,没事做么。不想打游戏了,昨晚打了一晚上,眼都花了。”
凌澜低头抿着嘴,“真的是去打游戏了呀。”
“当然了。”他发觉这语气不对,故作不满,“你以为是什么呢?”
“没什么。”陆理本想再解释一次,自己和下午见到的他的朋友不同,James那花里胡哨的造型,挑染了金色的头发,等同于在自己脸上贴了个“我是海王”的标签。再说那些只算得上酒肉朋友,算不上多近的。
转念一想,好像反复强调自己连恋爱都没谈过,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当然了,这些都是James他们的观念,他也不是故意的。她虽然也来了这里很多年,未必和他们观念一样吧?
胡思乱想间,凌澜走在前面,已经到了水果货架的区域。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