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之后,金银铜即刻鼓掌,林有木目瞪口呆。叶花二人互望一眼,一脸恶心。卫宁儿一阵恶寒,暗下决心,以后接吻这种事情,一定能免则免。
“二哥,教教我,怎么玩。”林二银抓过一只小瓢虫,虔诚求教。林三铜也有样学样,抓了两只瓢虫还把一只往林有木手里塞。
向云松于是又跟他们仔细教授怎么含,含在嘴里哪个地方,才能坚持得最久,万一瓢虫钻出来了,舌头要怎么动作才能制住它不让动弹。
那个细致劲,可比教干活认真多了。
林有木手里拢着那只正碌碌爬行的小瓢虫,听得人都快僵硬了。二哥原来是这样的二哥,不是他之前当做师长对待的二哥。
几人学会之后纷纷开始实践,林二银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林有木,一边搓着手里裹进瓢虫的泥球,一边说着,“有木哥你就算了别硬来了,省得饭都吃不下,饿瘦了让你娘担心。”话音一落就把泥球含进去,闭上嘴巴张开两手摆了个老子来了的姿势。
金银铜三人已经比上了,向云松捏着自己的虫泥球一个一个指导过去,偶尔还自己示范一下,简直当作件正经无比的事在做。
林有木捏着瓢虫纠结不已,好不容易,把它裹进泥团里搓成葡萄大小,正准备以身试炼,卫宁儿已经走到向云松面前,“多脏的东西,什么不好教你教这种,也不怕二表婶说。”
金银铜三人却一点不在乎,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地竞赛着。向云松爽快得不行,掂了掂手里的球,“看他们玩得多欢实,你以为到田里都跟你似地整天挖荸荠啊,男人就该这样玩!”
林有木纠结不已,杀头般举起小泥球来正要放到嘴边,就被林有叶小声制止,“哥你别玩,太脏了。”
但这次,他不想听了,二哥都说了是男人就要这样玩,他不这样玩就不是男人了。林有木皱起眉头,视死如归地看向手中的小泥球。
卫宁儿叹了口气,向云松真造孽,把好好的人逼到这个份上。她把食盒放在田埂上,给他们一人一碗盛点心。
只不过,她还是小看了这个魔星,向云松造的还不止这一孽。
他看他们都含了泥球,还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那时我们还有个更有趣的玩法,趁含瓢虫的人换气时,出其不意在他肩上一拍。”
他环视四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少年,满脸过瘾的笑,“受了惊吓,你们猜会发生什么?”
金银铜一愣,各自展开想象。向云松神情渐渐促狭恶作剧。到底是实践过的,金银铜稍后就领悟到了其中奥义,瞪大眼睛纷纷互望,随后各各跳开丈把远,彼此警惕对方下黑手。
但这下就连一直旁听的叶花二人都生出了好奇,“二哥,会发生什么?”
此时林有木的思想斗争已结束,舍身就义般把泥球含进嘴里,满脸忍耐的痛苦。那三人则不约而同猫腰包抄到他身后,只只黑手都伸向他。向云松站在对面,笑嘻嘻看着这情景,却是不仅一点没准备管,还得意洋洋开始传道,“人受了惊吓,会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就是把泥球咕嘟一下吞进肚子去。”
叶花二人听了一脸恐惧恶心,注意力离开了林有木。那三小子却是个个脸上露出得意邪气的表情,将手伸向林有木的肩膀。
正在这时,卫宁儿几步走到林有木身后,“有木表弟,吃点心。”一句话,不仅遏制了那三人的恶作剧,还把林有木从泥球融化瓢虫入喉的厄运里解救了出来。他含糊地喊着“嫂嫂”,忙不迭吐出泥球,把嘴扎进桂圆莲子羹里。
那三小子则一脸无辜乖巧吐了泥球也来讨点心吃。卫宁儿把点心给四人盛了个精光,一口都没给向云松留。
晚间门板议事,两人不可避免大吵。
“卫宁儿,你太过分了,那么多人面前,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你把我当什么看?!”向云松首先发难。
“向云松,你有点分寸,有木表弟是大表婶的心尖肉,他要是有个好歹,你怎么跟她交代?”卫宁儿并不相让。
“交代交代,一天到晚交代,知不知道慈母多败儿?再说不就一只小虫子,能有什么好歹?能不能别跟个老娘们似地瞎来劲?”向云松越说越气。
“我怎么瞎来劲了?我就是看不下去你出这种馊主意。再说有叶有花姐妹也在,她们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别一天天净瞎猜别人怎么想好不好?”向云松不耐烦,“我好容易找到个机会,让他跟那三小子争一回,改改他那娇气懦弱的毛病,你倒好,都给我搅和了!”
卫宁儿听出来不对,“你是故意的?”看向云松一个白眼大喇喇承认的样子,更是吃惊又生气,“他又不是练武的,你拿这么恶心的事情教他,你怎么想的?!”
“一只虫子而已,大惊小怪!”向云松数落她,“云柏小时候也吞过,他原本怂得很,这么一来,他当时就拿石头敲破了对方的脑袋,后来就再也不受欺负!”
卫宁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扔了手中的绣帕,“他要真拿石头敲破了对方的脑袋,你又拿什么跟二表婶交待?!”
“哪来那么多交代?我就是看不得一个男人跟个小娃娃一样见天要人护着夸着宠着!”向云松大声说着,歇了两下,忽然转头上下打量着她,接着换了嘲讽的口气,“卫宁儿,别的不说,就你这护短样,还老想着生儿子呢!儿子生出来也得给你溺爱成个孬种!”
若说原先只是一起生活以来承袭自年少时代的斗嘴,多少有点虚张声势,那么此刻这一句话的出口就让两人的怒气如同听到号角,迅速集结,开始真刀真枪。
卫宁儿转头盯着他,“你小时候你娘没护短你吗?你被溺爱成孬种了吗?!”
“我娘可没敢在我爹揍我时跟我爹对打,”向云松指着她的鼻子怒目而视,“你敢!”四目相对,两人互不相让,两扇门板中间一片静默。
卫宁儿不说话了。她不想变成秦氏,但向云松在铆着劲儿把她变成秦氏,尽管他说自己绝不成为向南山。
他是个大男人,特别想做她的大男人。小时候让他叫她姐姐,大约是难为死他了。现在为着一些旁人争了又吵,还让他没面子,他应该更是恼火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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