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槐转身,目光如炬,直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厮阿福与阿贵,声音沉稳而有力:“你们二人,昨晚守在书房门外时,可曾留意到书房内是灯火通明,还是一片漆黑?”
阿福与阿贵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阿福颤抖着声音,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全身力气:“回、回大人,昨晚小的们守夜时,书房内起初是灯火通明的,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光亮突然熄灭,一片漆黑。小的们心想,李县令常有夜宿书房的习惯,便以为是他自行吹灭了蜡烛,准备歇息,因此未曾多想,更未敢擅自打扰。”
陆九槐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此蜡烛,非比寻常。徐太医已验明正身,其上所涂,乃迷迭香之精华,源自青州深山,世间罕见,专为迷惑人心、致人昏睡所用。”
陆九槐的目光如寒冰般锐利,直射向周主簿,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击人心最隐秘的角落。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沉重:“周主簿,你可是青州人士?”
周主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身躯微颤,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吟。
陆九槐步步紧逼,他绕过书案,直至与周主簿面对面站立,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青州,盛产迷迭香,而你,作为青州人士,对这香料应该不陌生吧?”
周主簿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人明鉴,青州虽盛产迷迭香,但世间之物,流通无界,岂能因籍贯而断其源?或许,真有他人购得此香,图谋不轨,嫁祸于我呢?”
侍卫们步伐沉重,铁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押解着一名神色慌张的小厮步入大堂。
周主簿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如同被寒霜骤然侵袭,瞬间失去了血色,双唇微微颤抖,几乎难以合拢。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刚被押解进来的小厮身上。
陆九槐的目光自周主簿身上移开,转而锐利地射向那刚被带入的小厮,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昨日在何处所见何景,细细道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小厮颤抖着双膝跪地,目光不时偷偷瞥向一旁脸色铁青的周主簿,声音细若游丝:“大人,昨日黄昏时分,周主簿突然唤我去书房,说是书房的蜡烛快烧尽了,让我取些新蜡烛换上。我心生疑虑,书房的蜡烛向来耐用,怎会突然耗尽。但主簿之命不敢违,便匆匆取了蜡烛前往。到了书房,周主簿便接过我手中的新蜡烛,亲自插入了烛台上。”
陆九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刀,直刺周主簿的心房。大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周主簿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额上的汗珠在昏黄的光影下闪烁,如同他此刻岌岌可危的处境。
“周主簿,你还有何话说?”陆九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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