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人……”云筱瞪圆了眼睛，抖着腿后倒到地上，竟一个字也吐不出，眼神贪婪的盯着面前女子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庞。
小巧的鼻，圆润的嘴，窄瘦的轮廓，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相似，但那双空洞的眼睛总让人恐惧，像两个玻璃珠，瞳孔只不过是为了漂亮而打进去的墨，像是一张不会动的人皮面偶，灵魂被困在面皮里面，逃不掉，捆的紧。
皇上不知什么时候从龙椅上下来，狠掐过云筱的下巴，掰着她的头，逼迫她去看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是了然，是玩味，是享乐。
云筱止不住发抖，甚至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而皇上只是笑，讽刺的笑，“先生可是认识?怎这般害怕。”
“认，不……”云筱的脑袋在此刻停止了运动，她感到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毒蛇在她身体内攀爬啃咬，将毒液注射到她体内蔓延，让她痛苦而死。
“先生，莫要害怕。”皇上一步步靠近她，掐着脸的力气更大了些。
一旁的女子只是呆愣的看着杯子里的水，好似听不到，完全不会被他们这边的动静所吸引。
云筱闭了闭眼，空气在此刻简短抽离，她好似能闻到皇上身上的味道，是让人厌恶的，恶心的，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的权力的味道。
她顾不得礼节，一把推开皇上的手，趴到另一边开始干呕，“呕呕…”
皇上却表现的异常兴奋，“哈哈”大笑，“先生怎这样?这会让人觉得无趣的，难道你不觉惊喜，朕可是帮先生解决了一件大事!”
“那陛下将这女子给小人吧。”云筱抹了把嘴，红着眼眶看他。
“滋滋…”皇上一副遗憾表情，“先生果真是好皮囊，像只可怜的兔子，可惜了，朕是无情且饥饿的猎人，先生可是忘了刚刚的决绝，不是拒绝了朕吗？”
云筱咬紧牙关，却无话可说，
“别这副表情。”皇上轻嗤，“先生怎如此悲观，人还没死不是?”
云筱满腹悲怆，“同死了有何区别?”
“先生是不是真蠢。”皇上强迫的拽过她的手，任云筱如何也睁不开，手被拉到女子鼻下，浅薄的呼吸气息喷薄在手上，皇上猛的松开她，云筱摔到地上。
皇上居高而下，“有呼吸，不是尸臭腐烂，这便是区别。”
云筱低着头，无力感压迫身体，把支撑身体的根茎拔出，致使她即刻就要栽倒，晕眩，“席将军已经出发去裕城，传信时间颇长，现如今知道裕城城主妹妹未死之事早已来不及。”皇上捋着胡子，眼神中满是鄙夷，“朕自然知道，难道先生觉得朕如此愚蠢?”
云筱立即下跪，“小人未曾。”
“先生。”皇上半蹲下，端起云筱桌上那杯未动的茶水倒到云筱脑袋边，不少温热的液体溅到额头，他道，“先生聪慧，应当从一开始便知道，朕从打算就未想过要将所谓的妹妹交还给裕城，亦或是……”
“先生。”皇上拽着她的头发，拉扯着头皮将她拉起，“先生，你以为朕想要的这场战争经由你们的幼稚行为就可以发生改变吗?先生真是太天真了，你觉得现在将她送过去裕城城主会如何想，怕是觉得我国言而无信，手段残忍，将他所真爱妹妹折磨成如此鬼样子，这场仗应该比朕预料的会更加迅速。”
皇上凑到她耳边，“先生单纯的还真是让人感到可爱呢。”
“陛下。”云筱跪着后退，额头的汗水滴落下，“小人不解，战争究竟能给国家带来何种意义，让你如此坚持。”
“也没什么意义。”皇上随意坐到木桌，手里把玩着瓷杯，将里面剩余的几滴水泼到女子脸上，滴湿了额发，女子似有所觉，向他看了眼，但又很快低下头去，仍旧是那副表情。
皇上耸耸肩，“只是有趣，先生，难道你不觉生活太过无趣吗？战争，死亡，杀戮，血液可以带给人类享受，朕是龙子，朕当然更甚，更为嗜血，而战争是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云筱只觉寒冷，“陛下，小人不觉，小人只得生命珍贵稀奇，需好好享受，而不是浪费痛苦。”
“先生真是大义呢!”皇上无谓道，“反倒衬的朕是这般不明朗。”
云筱连忙道歉，“小人未有此意。”
皇上拍拍她的肩膀，“朕信你，何必如此惊慌!”
“小人……”
“朕乏了…”皇上突的说道，“先生该离开了。”
“小人…”
“朕乏了。"皇上再次强调，语气加重，死死捏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朕给了你机会救她，是先生自己不要，也莫得再做争取。”
云筱只得离开，门推开时，皇上忽的喊住她，“先生，朕换了主意，其实也不是不能。”云筱折返回，问道，“陛下可有条件。”
“自然要的。”皇上示意两名奴婢把女子带下去，“带走一人就要拿另一个人来换，先生可懂。”
云筱瞬间明白了他是何意，犹豫着问道，“陛下，小人冒昧，近日所现刺客，陛下可曾遇到。”
皇上没说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云筱观察着他的脸色，便知道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陛下，宴会可有那女子。”
皇上终于有所动作，摩挲手上的扳指，“有。”
云筱出了殿，新鲜的空气涌入鼻尖，久违的活着的感觉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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