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家,不是地主就是富农,都属于被打倒批斗的对象。
想到原主自杀的原因,再结合男人刚才说的话,焦离瞬间激灵一下,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沉默两秒后,田招娣开始说话了,提议道:“要不?咱们偷偷把大丫送过去,这样好歹也算是进了老李家的门,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闻言,装晕的焦离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对爹妈真行啊!亲生闺女被他们逼的半夜跳湖自杀,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这两人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思盘算着把闺女送到陌生老男人的床上,简直一点也不顾闺女的死活,冷漠无情到极致了。
虎毒尚不食子呢,焦离严重怀疑,原主压根就不是这两人亲生的,否则他们怎么会这么狠心,冷漠无情。
不过对比起原主那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刘宝珠在家里的待遇,原主确实不像是亲生的,倒像是捡来的一样。光从名字就能够看出来——刘大丫,刘宝珠,明明是两姐妹,取的名字却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一个明显透着随意敷衍,仿佛不被人放在心上,另一个却显然郑重正式多了,宝珠珠宝,如珠如宝,字里处处透着一股喜爱。
事实也确实如此,妹妹刘宝珠,自出生后家里就要星星不给月亮,年龄一到就被刘父送去学堂念书,长到14岁没有下过地,也没做过重活,羡煞了一干村里的姑娘。而原主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经常被刘父刘母呼来喝去,平日里非打即骂。
因为不被喜欢,所以刘胜利田招娣两人对原主极尽苛待,漠视,打骂,把她当做货品一样随意与人交易换取利益,意图榨干原主的最后一丝价值。
是这样的原因么?
焦离暗自咬牙,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暴起把眼前两人痛殴一顿,给原主出气。摊上这么一对自私自利的父母,原主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站在床前的刘胜利和田招娣对焦离此刻的心里活动一无所知,他们满以为大丫还在昏迷中,说话音量渐渐大了起来,毫无顾忌。
刘胜利一秒都没有犹豫:“也行,我待会去找老李头,你简单地给大丫收拾一下,等我们谈妥了再把大丫送过去。”
“那你快点。”田招娣催他,随后想到什么似的,问刘胜利,“老李头真能帮我们在大力面前说话?”
“能!老李头亲口说了,这事包在他身上。”刘胜利斩钉截铁道,“这事你就放心吧。老李头是李大力的亲爹,亲爹的话儿子哪有不听的。再说了,大丫嫁过去是给他爹当小老婆的,李大力再怎么有能耐,官做得再大,那也得恭恭敬敬喊大丫一声‘后娘’。到那时咱们刘家和他们李家两家就是一家人,李大力给咱们家划分成分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
“那就好。”田招娣松了口气,“你是没看见,镇上的地主黄老爷一家挨批斗的那天闹得有多邪乎,我可是亲眼瞧见了的。人被吊起来抽打,浑身是血,险些被打死了。要是咱家明儿真被揪上去批斗,我倒是不打紧,只是咱们宝珠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啊。”
田招娣想起那天就心有余悸,天冷,她怕闺女在镇上的学堂里冻着,给她送去了两件新棉袄,谁知遇上了批斗大会,那血糊糊的场面,吓得她当场白了脸。
想到这,田招娣羡慕道,“老李头真好命,穷困潦倒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儿子却是个有本事的,出去没几年就混出了个人样,当上了工作队的队长,他们家也算是时来运转了。不像镇上的黄老爷,原来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一家子都被赶去住牛棚,房子土地什么都没了。”
“谁能想到呢。”刘胜利唏嘘道,转而得意起来,“咱们家和他们不一样,如果大丫这件事成了,有了李家做靠山,咱家也能借点光,不用受那些罪,以后日子照样过得舒舒服服的。”
焦离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想的到挺美!她可不是腼腆温柔的原主,谁敢让她不高兴,她就跟谁过不去!这对无良父母想要过好日子,做梦去吧!
闻言,田招娣高兴起来,笑着把他往门外推:“行了行了,你快去找老李头,跟他商量一下这事儿。我给大丫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给她换一身鲜亮的,就你前儿个新做的那个红色衣裳,够喜庆。别再穿那些破烂的粗布衣裳,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没得让人倒胃口。”刘胜利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道。
田招娣不乐意:“新衣裳是我照着宝珠的尺寸做的,大丫穿不了。”那样好的料子,自家宝珠还没穿过呢,怎么能白白便宜了那死丫头!“她们俩身量差不多高,怎么就穿不了了?”刘胜利皱眉,随即摆手,“算了,没有新的就穿旧的,宝珠衣裳那么多,你拣一套稍微看得过去的给大丫穿。”
不过是旧衣裳,宝珠有一大箱子呢。
田招娣满意了,一口答应下来,“行。”
“得,我走了。”
“嗯,去吧。”
焦离静躺着不动,只听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紧接着门被关上了。没一会,田招娣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衣裳匆匆进屋,一屁股坐在木板床前,掀开盖在焦离身上的破棉被,抬手就要扒开她的衣服。
焦离不露声色,装出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样,任由田招娣摆弄她的身体。
12月的天气,北风呼呼刮着,透骨的冷。
焦离被冻得浑身僵硬,闭目忍受田招娣粗鲁的动作。衣服换完了,那女人又拿出一把木梳给她梳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头发都被扯掉了不少。
焦离:“……”我忍!
田招娣给焦离编了两个辫子,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那丫头细骨伶仃的,长手长脚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哪怕是昏睡着,也能看出小模样很是出挑,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韵致。
难怪老李头一听自家要把大丫嫁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还催的一次比一次急。
这容貌这身段,哪个男人不喜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田招娣心里也清楚,自家宝珠比大丫差远了。
不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给五十岁的老男人,一辈子就这样了。
田招娣瞥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嘴角牵起一抹弧度,冷冰冰的,似是嘲弄。
眼见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也懒得再在这里多待,转身便出了门。
等人彻底走远,焦离才睁开眼睛。刚才,她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恶意。
田招娣似乎对原主抱有很大的敌意。
真奇怪啊!亲妈居然会仇视自己的女儿?
焦离满心困惑,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一个念头,原主真是田招娣亲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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