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主城。沧月城。
淡薄的日光顺滑的洒在地上,像是给青石的地面撒了一层薄薄的釉。
高高的王座上,相里翳正撑着头听臣子窃窃私语,一会儿说哪里哪里的税收出了什么问题,一会儿探讨王室的宴会该如何举办。
相里翳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端坐着的乐师身上,他端正的跪坐在相里翳身侧,正在拨弄琴弦,清越的琴声很是动听,但是,若是与这些臣子的交流声应和在一起,便显得十足诡异了。
毕竟,无论是哪里的历史上……估计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景,君主与臣子议事的时候还有一位乐师在弹琴。
魔域之主相里翳当然不觉得诡异,因为这件事情是出自他的授意。他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只在这些事情上有一点无关紧要的小爱好,谁还能说他什么?
相里翳思索着自己这些天的表现,觉得自己有必要轻松一会儿,和阿云出去玩怎么样呢,应该是不错的吧。他可以来一出白龙鱼服。不过,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相里翳突然道:“阿云啊,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吧,你想要什么礼物。”
云出岫弹琴的手便停了下来,看向那个高坐于王座上的相里翳,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根本就不分场合,前脚还和大臣们讨论军国大事,下一瞬居然就能如此坦然的问起他的生辰,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自然也就不能引起人的争议了,看底下的那些老臣,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都低到地里。
云出岫没有出声,琴头上的那只雀儿却吵吵闹闹的叫嚷了起来,“……礼物,礼物……”
云出岫的经历十分复杂,严格意义上他算是经历了三世,他在高考即将开始的时候被泥头车创到了一个名为雍的国家,七年时间,经历种种变故,变得声名狼藉,池边散步的时候一着不慎跌到了池子里。
再睁开眼睛便到达了魔域,成为魔域某家族一位不受宠的嗣子,有一个疯癫的母亲,一个残暴的父亲,还有许许多多的不干人事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的这具身体也是七岁,孱弱的不讲道理,云出岫本打算徐徐图之,那位疯癫的母亲却把家学之乐传授给了他,随即衰弱至死,临死的时候要求云出岫一定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这又是一桩旧事。
母亲本来是某破落世家的小姐,被他的父亲蒙骗,嫁给了他,没想到他只是借母亲高贵的身份作为跳板,榨干母亲的价值之后便将其弃若敝履,甚至纵容侍妾下人羞辱她。
最最压垮她的,却是她生下了一个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傻子,她抱着孩子艰难的存活,油尽灯枯,原本就敏感的精神也变得越发癫狂……
总之,她在发现云出岫“变正常”之后表现的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便给他传授了家学之乐然后死去,用时甚至不到三日。
浑然不顾……那时候的云出岫也只有七岁。而他也在这三天打探到了他所处的地方,魔域。
简单讲,这片大陆可以分划为四个版图,一个是人族皇朝,一个是仙门,一个是魔域,一个是极地荒原。
雍朝就是人族皇朝之一,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倒是离魔域很近……隔着一千里。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云出岫关心的,那个时候,他只关心如何对付这个家族。
于是,他借一月之后的王宴,假作献乐,实则刺杀,这可是真真切切举族流放的罪名啊,原主的母亲,也应该能瞑目了。
毕竟,她的家族只有她一人,而现在的她已经死了。
说实话,他还是很想活的,但是这家伙的爹宠妾灭妻到一个地步,他这样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他根本无法忍耐被人欺凌的日子……
一刻也不能容忍。
性格如此。不为瓦全。
当然,或许也有这具身体的缘故,他的这具身体的母亲的家族是伯劳鸟一脉,精神状态向来都不太好。
他本身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两两叠加在一起,便成了这个德行。
总之,他全家都被送到苦寒矿区挖矿去了。
他却被饶有兴趣的魔域之主留了下来,那个时候,他很有趣味的看着当时只有七岁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淡淡道:“……那就留下来,做我的仆从吧。”
于是,云出岫就成了相里翳的仆从。
该怎样做仆从呢?云出岫便给相里翳弹了十年的琴。
这十年里,他的琴艺越来越高超,他的歌声也越来越蛊惑,魔域人都称赞他有着能让天魔狂乱的琴声与歌声……这种魔性的魅力,出于他母亲的血脉,这是返祖。
很久很久以前,他母亲的家族正是作为乐师随侍在魔祖身侧征战四方。
不过,这也给他带来了困扰。相里翳与大臣论事的时候,总喜欢让他随侍弹琴,但琴声会引动狂乱,所以云出岫只能弹最简单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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