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君回到院门口时,秦建业与杨甜就在门口等。
“怎么样了?”秦建业问,他如今拄拐很熟练,甚至能腾出一只手去扶杨甜。
杨甜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向秦见君。
“押进牢里了。”
秦建业顿了一下才问:“关多久?”
“七个月。”
此话一出,三个人的脸色都并未更加轻松,每人的心中都有盘算。
“秦见君。”沈勤忠在不远处喊。
秦建业与杨甜见状,相互搀扶着进了院子,留沈勤忠与秦见君在门口。
沈勤忠轻叹了口气,秦见君的心也凉了半截。
“此事一出,即便还你清白,含萃楼的口碑再也无法回去了,初夏的投票......”沈勤忠的脸上带着可惜。
几个呼吸之间,秦见君已经释怀了,她摇头道:“没事,我打算......离开绵州......”
沈勤忠不傻,他知晓今日殷祈安的所作所为,想来秦见君已经得罪了知州,含萃楼想在绵州更上一层楼是没可能了。
“想好去哪儿了?”
“虔渊州。”秦见君道,眼中尽是坚定。
“何时动身?”
“尽快吧,怕夜长梦多。”秦见君总觉得殷祈安不像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
沈勤忠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沈勤忠离开后,暗巷中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也离开了。
刘与叶正左拥右抱地喝着酒,精瘦的男人弯着腰站在他面前。
“这就要走了?”
“是啊,小人亲耳听到她说要走!”
“呵......”刘与叶嗤笑了一声道,“跟我斗......走了也算识时务,免得分不清绵州酒楼是谁的地盘!”
秦见君一回屋子,便去同杨甜与秦建业说收拾行李之事。
“就这么走了?”秦建业有些呆住。
“走吧,我们去虔渊州开含萃楼。”秦见君道。
杨甜有些害怕,颤声问道:“虔渊州在哪儿?”
秦见君这才意识到,“虔渊州”对自己来说是大荆的政治文化中心,而对杨甜与秦建业来说,则是一个“离井沟村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缓了缓脸色,柔声道:“别怕,我们一起去。”
安抚了娘与弟弟,秦见君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冯莲的住处。
“去虔渊州?”
“对,我跟殷祈安结仇,他不会善罢甘休,绵州待不下去了。”秦见君道。
冯莲也意识到局势不对,并未过多犹豫,当机立断道:“我同你一起去。”
秦见君叮嘱她快些收拾行李,接着又去了袁芽与袁分那儿。
袁芽听了这消息,有些怔怔的,她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袁分。袁分蹙着眉头,并不答话。
秦见君也不催,只道让两人好好考虑,便去了谭连丰住处。
覃涛听了消息,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哇哇喊着舍不得,谭连丰捂都捂不住他的嘴。
秦见君正忙着通知大家,那边的殷祈安也未闲着。
他疾步走入大牢,压着嗓子问门口的狱卒:“人在哪儿?”
狱卒见了殷祈安,忙点头哈腰道:“在里头,小的带您进去。”
秦留志缩在牢房角落,衣裳破烂,浑身都是虱子,听到声响也只是转过脸来,身子仍然缩着不敢动。
“秦留志,过来!”狱卒喊道,“再不滚过来就杀头!”
秦留志听了,吓得连滚带爬地到了牢房门边。
殷祈安低头看着秦留志脏兮兮的脸,实在是无法找出与秦见君的相似之处,只好开口问:“你是秦见君的爹?”
秦留志咽了咽口水,不知该不该应。
“知州大人问你话呢!哑巴了?”一旁的狱卒压着嗓子骂道。
秦留志迟滞地点点头。
殷祈安勾起嘴角,声音愉悦道:“本官给你个机会......”
秦留志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殷祈安,一双浑浊的眼中竟然迸发出光来。
殷祈安缓缓蹲下身,想靠近秦留志,却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只好退开些道:“我放你走,但你要帮我给秦见君一个教训。”
秦留志忙跪直了身子,不住点头。
这牢里阴冷潮湿、不见天日,吃不上饭、睡不好觉,狱卒心情不好了便来随便提人打骂,他实在受不住了。“你去把秦见君的屋子烧了。”殷祈安下达命令。
秦留志有些犹豫,声音沙哑道:“万一出了人命......”
殷祈安冷笑了一声道:“这城中布防都是我定的,出不了人命,只是让你去给她个教训,只管去做!”
听着殷祈安的语气似是要发怒,秦留志忙用力点头。
这夜忽然倒春寒,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窗。
秦留志被放出来时已是后半夜了,街上空荡寂静,只有他一人的漆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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