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招弟点头,满脸认真地低头搓着明黄饱满的香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个香喷喷的果子叫“香圆”吗?
秦见君看花招弟不再那么紧绷了,便转头取了碗开始调酱料,将花椒、葱花、蒜末、芝麻放入碗中,淋上热油,滋啦一声过后,香气就隐隐出来了,接着又加入酱油、醋、白糖、盐,搅拌均匀,这才算调好了酱料。
秦见君揭开锅盖,鸡胸肉已经煮熟了,加了葱姜,腥气不那么重,留下的鸡肉香更浓郁。
鸡胸肉盛出晾凉,秦见君探头去看花招弟。
花招弟忙让开身子道:“洗好了。”
秦见君接过香橼,放在砧板上切成了片,看花招弟一边咽口水一边盯着砧板上的香橼片,秦见君忍不住起了坏心思。
“尝尝。”她切了一小块香橼递到花招弟嘴边,花招弟受宠若惊地想抬手接,秦见君却轻巧躲过,扬了扬下巴,示意花招弟就这么吃。
于是花招弟抻着脖子,张嘴一口咬住,瞬间脸便皱成了一团:“啊......”她张着嘴,不敢吐,用被酸得眼泪汪汪的眸子去看秦见君。
“哈哈哈!”秦见君想起先前裴眠吃香橼也是这个表情,她大笑道,“吐了吧哈哈哈!”
秦见君在知州府这段日子里不仅养出些肉来,气色也变得极好,大笑两声后白皙的脸颊上便爬上了红晕,看着很灵动漂亮,花招弟呆呆望着,忽然也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对着笑了会儿,先前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隐形隔膜在不知不觉中消散,花招弟的肩膀不再那么僵硬地缩着,秦见君的嘴角也重新挂上了柔和的笑。
晾凉的鸡胸肉撕成细条,秦见君又抓了一把胡荽,随后用擦丝器擦了一些黄瓜丝,花招弟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视线黏在擦丝器上便再没离开。
“这个很锋利,你小心点看。”秦见君将擦丝器递给女孩。
花招弟端详着手中的擦丝器,小声喃喃:“凉皮摊上,也有。”“嗯,袁分的手不好切丝,擦丝器对他来说很有用。”秦见君搭话,手上动作不停,将鸡胸肉细条、香橼片、胡荽和黄瓜丝都装入碗中,再淋上酱汁,用筷子拌匀。
“他的手......”花招弟抬头,眼睛里都是疑惑。
“我也不知道。”秦见君摇摇头,想起花招弟先前拒绝了袁分的“帮助”,于是补了一句,“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也可以多跟他接触......来,尝尝看......”秦见君夹起鸡胸肉送到花招弟嘴边。
鼻尖漫上来酸酸香香的气味,花招弟丝毫不吸取先前被秦见君戏耍的教训,仍然信任地张嘴接住了鸡胸肉,不过这次与香橼不同,她嚼了两下,眼睛都睁大了。
撕成细条的鸡胸肉完全不柴,沾着的酱汁顺着鸡肉丝的缝隙钻进去,在被咬开时瞬间迸出,带着香橼的酸味和香气,还有芝麻香和咸甜味,味道之丰富简直超出花招弟这十余年来的想象,但这些看似并不协调的味道却在嘴里相处融洽,她细细嚼了许久才舍得咽下去。
“怎么样?”
花招弟猛猛点头道:“好吃!很好吃!”
她声音向来小小的,这么用力说话还是第一次,秦见君满足于这样的反馈,将拌好的香橼手撕鸡推到花招弟手边:“吃吧。”
说完,她拿出早就备好的食盒,在底下垫了一层冰,再将一大碗香橼手撕鸡放进去,仔细盖上盖子。
花招弟还在对着自己那碗手撕鸡发愣——这是鸡肉......是肉......
她很少吃肉,若不是今日跟着秦见君,她早就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眼前这碗酱料满满的鸡肉让她有些惶恐......能吃吗?吃完这顿,以后还会有吗?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怯怯地抬头去看秦见君。
秦见君盖好食盒,转头一看便知晓女孩在想什么,心中有些酸涩,柔声道:“吃吧,这碗是你的。”
花招弟又低下头去看碗中的肉,伸手拿住筷子,有些不熟练地夹鸡丝,奈何用筷子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夹了半天才夹起来一根。
这些秦见君都看在眼里,但并未上前帮忙,只由着花招弟自己折腾。
两条大街外的赵府中,裴眠正对着地图发愁,赵浅浅坐在一旁翻看图纸。
“裴眠!”赵浅聿风风火火从门外进来,带进来一股热风。裴眠抬头看过去,赵浅聿手里拎着个食盒。
“给,你家小厨娘让人送来的。”赵浅聿将食盒放在裴眠面前,压在地图上。
裴眠愣了愣——秦见君让人送来的?
他打开食盒,一股酸酸香香的味道涌入鼻腔,被折磨了许久的胃忽然有了反应,开始叫嚣着要吃东西......
“好香啊......”赵浅聿凑过去闻,两眼放光地看向食盒中的香橼手撕鸡,正要伸手取筷子,眼前的美味却忽然撤离了自己视线。
“你做什么?”赵浅聿转头看向拽走食盒的人。
裴眠将食盒盖好放在腿上,操纵轮椅往外去,淡淡道:“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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