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君撅了撅嘴道:“我不说......”她脸上带着点小傲娇,“你不是不让我掺和朝堂的事吗?”
裴眠听了一愣,随即低头笑了一声道:“我的错,不该埋没你的才华。”
秦见君斜眼看他:“你知道就好,我对朝堂不感兴趣,但有些事,或许可以听听我的想法。”
这话是真心的,她的志向没那么远大,比起进入朝堂搅弄风云,她还是更想开一家大酒楼,守着自己的店铺和顾客。
面对大荆朝堂上的事,她想着好歹也考上过大学,虽然没去上,但历史和政治总归是学了的,具体的事不会安排,可大方向上提出点建议还是可以的。
裴眠表情认真地又同她道了一次歉,秦见君这下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现在的情况是钱都在富人手中,百姓手上钱不多,所以民间消费......交易极少,而有钱人的交易,很多都走暗线不过明路,收不着税,大荆国库自然空虚......”
裴眠集中注意听着,频频点头,道:“先前官家为了促进民间贸易,曾于上元节办烟火会,将百姓聚集在添河边共赏,可交易数却不如人意。”
秦见君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只有一天放烟火吗?”
“连着放了三日。”裴眠道。
“不够......”秦见君指着厨房里的莲花漏道,“你看,这才刚到戌时,外头街上就已经没人了,夏夜吃过晚饭,正是谈天休息的好时候,百姓们却因为宵禁而只能待在家中......”说完,她转头冲裴眠眨了眨眼。
裴眠自然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回道:“你的意思是,夏日再办一场烟火会,要办得比先前上元节更长一些?”
“不够......”秦见君摇了摇头,索性不卖关子了,直言道,“需将宵禁撤了,只有白天能做生意,无论是种类还是玩法都太少,如果能开放宵禁,将百姓夜晚的时间开发出来,就是双倍的交易时间和交易数量,况且百姓是最懂民间需求的,只要给足时间,他们自然会找到生财之道。”
裴眠蹙眉,宵禁自前朝起便一直沿用,贸然要撤肯定是不行的,但秦见君倒是提醒了他,当初烟火大会虽然让添河边的铺子增了点收入,却远远不达官家预期,或许将时间延长,会有更大的收获呢?
正如秦见君所说,“他们自然会找到生财之道”,他记得烟火会第三日,添河边的摊贩多了起来,可惜还未成气候,烟火会便结束了......
裴眠低头沉思。
秦见君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听懂了自己在说什么。
这些日子同裴眠聊天,她清楚地知道裴眠很聪明,熟悉大荆律例和官场之道,思维灵活、懂得变通,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快,看事情的角度多且全,拉动GDP这个事儿只需要自己点一点,他自然会想通的。果不其然,裴眠想了一会儿,表情便不似先前愁闷了,似是心中有了规划。
“怎么样?有想法了?”秦见君问。
裴眠看向她,眼里带着细碎的光:“有了,我现在要回书房去。”
秦见君二话不说将他推回了淌虹苑的书房,裴眠取纸笔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研墨。
夜深了,树上蝉鸣不断,灼热的空气也总算有了一丝凉意,秦见君正趴在桌上犯迷糊。
还以为裴眠写一会儿就会结束,没想到他提起笔就停不下来了,秦见君实在撑不住,想着趴会儿,结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裴眠文思泉涌,脑中想法不断,下笔如有神助,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才停下。
“你帮我看......”正想叫秦见君帮他看看这方案如何,转头便看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似是趴着的姿势有些不舒服,秦见君拱了拱身子,还发出了微微鼾声。
她手臂垫在脑袋下面,脸颊上的肉被挤在一起,嘴唇微微嘟起,在白嫩皮肤的衬托下更加红润,看起来又娇又憨。
裴眠放下笔,没看纸上的东西,而是侧头去看秦见君。
这张脸虽然好看,但自己也看了好几个月了,照理说不该如此着迷,可不知为何,裴眠的目光总会被她吸引,备菜时的她、做饭时的她、打八段锦时的她、数工钱时的她......每个她都灵活生动、活力满满。
她说自己的抱负很小,只想开一家酒楼,但她又有洞察政事的大能力,实在是十分矛盾,引得裴眠忍不住想不断靠近,深入了解......
翌日一早,秦见君在落霞轩醒来,睁眼后意识缓慢回笼:昨晚我好像在书房睡着了,谁送我回来的?
她低头看了看,衣裳都没换,只脱了鞋子,探头看窗外,天色还早,她晃晃悠悠起来泡了个澡。
换上干净衣裳后,她照例在院子里打八段锦,恰好到“摇头摆尾”时,裴眠像往常一样到了院门前等她。
秦见君照着呼吸节奏一丝不苟地打完八段锦,这才走向裴眠,袁原和裴小之都各自忙去了,她便推着裴眠去厨房。路上忍不住问:“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袁原。”裴眠语气有些生硬。
昨夜秦见君睡熟了,他不忍心叫醒她,可自己也无法从轮椅中起身将她送回去。
他已经许久都站不起来了,按说早该习惯了,可昨晚他却生出一股气来,气自己身子不争气站不起来......
“嗯......”秦见君一边应着,一边想要如何感谢袁原。
“不必谢他,是我让他送你回来的。”裴眠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及时打断了她。
“啊?”秦见君有些发懵,可毕竟袁原出了力......
“要谢就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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