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君的目光下落,看见妇人和男童都穿着布衣,是在电视剧里看过的那种,她转头看了自己一眼,自己也穿着布衣,粗糙的布磨在身上很刺挠,尤其还不保暖,她手脚冰凉......
什么意思?
她眨了眨眼,感觉额头刺痛,连忙伸手捂住,却摸到一片滑腻,翻开手掌一看,是一滩绿汪汪的黏糊液体。
“你别摸脑袋,当心把草药抹掉了。”那妇人伸手去拉秦见君的手腕,秦见君愣了一下,但并未挣脱。
眼下这情景看着怎么像穿越了?没人这么无聊先把自己打伤再运到横店去拍戏吧?
秦见君张了张嘴,发现上下嘴唇干到黏在一起了,她强行张开嘴,嘴皮撕破,一股铁锈味窜进鼻腔。
妇人见了,忙转身从矮桌上拿了个粗瓷碗,又掀开了屋子角落的小水桶,舀了些水装进碗里递给秦见君。
一碗冷水将秦见君干涸的口腔和食道都给滋润了,她放下碗哑声问:“现在是哪朝哪代?”
妇人听了,愣了愣,一旁的男童先开了口:“娘,姐姐脑子摔坏了?”
娘?姐姐?秦见君转头去看那男童,五六岁的模样,看着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那男童被秦见君盯得有些不舒服,往妇人身后挪了挪,喃喃道:“娘......”
妇人有些犹疑,但还是回答了她:“大荆开洋七年。”
秦见君微微蹙眉,从未听说过的朝代?这就难办了,要是历史书上的朝代,好歹能知道一点民俗民情、预测一下未来大方向,这下真是摸着石头过河了......
她躺回去重新闭上眼,身侧妇人和男童还在说话,寒风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钻进来,缠在她手脚上,冻得她连心都僵了。
明明差一点就攒够钱开店了,怎么就突然穿越了呢?
叹息无用,她逐渐放松了手脚,老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来都来了,大不了从头开始!
想到这里,她睁开眼坐起身,面对着那妇人,想喊她,又有些喊不出口,嗫嚅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娘......”
这种称呼父母用的词语她实在太陌生了,无论是“娘”还是“妈妈”,都太陌生了。
或许是老天觉得她无父无母太可怜了,让她来享受家庭温情?
这事秦见君想了两天还没有结论,因为她发现虽然“母亲”杨甜温温柔柔,但“父亲”秦留志好像并不喜欢自己,“家庭温情”这事儿好像并没有降临在她身上......
正想着,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双筷子在她的碗沿敲了敲,随即耳边响起秦留志的声音:“脑子还有伤,别吃太油腻,给建业吧。”
建业就是醒来时看见的男童——她的弟弟,大名“秦建业”。
秦见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恭敬地收回了要去夹肉的筷子。
这两天她大概把自己所处的状况搞清楚了,现在是大荆开洋七年二月,她二十岁,在村子里算是大龄“剩女”,新年刚刚过去,家里人给她寻了一门亲事,但原主不知为何在出嫁当天反悔,一头撞在家门口的木桩上,昏死了过去。
新娘都以死明志了,男方家也觉得没面子,于是迅速退了婚。眼下秦留志看她不顺眼,也是因为她不仅没嫁出去拿到彩礼,反而还被退婚,坏了自己的名声,往后想要再嫁的话,彩礼估计要打折扣了。
秦见君不知该作何反应,好不容易有了父母,父亲却是个重男轻女的老迂腐......
她吃完饭并没有像前两天一样去洗碗,而是又在桌上坐了会儿,等秦留志也放了碗筷才开口。
“我想去县里看看。”秦见君如今所处的是一个叫井沟村的地方,属于湖梁县。
村子里她早就逛过了,总共几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种田种菜、养鸡养鸭,大家都能满足日常基本生活需求,所以相互之间并没有商品交易,想赚钱的话还是要去县里看看。
“去县里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秦留志听说她想去县里,气不打一处来,这几日因为她脑子受伤行动不便,家里的鸡鸭都是杨甜抽空草草投喂的,近日蛋都下得少了。
打蛇打七寸,秦见君知道秦留志想要什么,便道:“我先前脑子不清楚,坏了爹娘给我寻的好亲事,这几天心里难受得都睡不好觉......就想去县里看看有没有赚钱的营生,贴补贴补家用......”
没想到秦留志听了,态度更差了,他哼笑一声:“赚钱?你还能赚钱?你就给我好好在家养鸡养鸭!嫁人之前哪儿都别想去!”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娘仨在桌上大眼瞪小眼。
秦见君挨骂了也不尴尬,她冲杨甜笑了笑道:“娘,碗筷我来洗。”
天寒地冻,寻常人家根本不会费柴火去烧热水洗碗,秦见君蹲在厨房里,手指僵硬通红。
她回想了一下秦留志的话,他只是质疑了自己没有能力赚钱,但并没有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赚钱吧?那就还好!
秦见君想起以前看的文里,女子连出去做生意都被指责不守妇道,如果大荆朝也是那种环境,那对她来说就太艰难了......
手在冷水里泡得都没知觉了,她用力攥了攥,试图活络一下血液,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谁?”她站起身看了看厨房门,那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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