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容放松下来。
课程本身对她来说不难,只是那一□□爬字,她真的会觉得丢脸。
得到老爷子的点评后,邵容麻溜地把自己的作业卷起来,藏到书包里,保证不会被第三个人看到。
“那祖父,我先出去玩了?”
老爷子却问:“容娘,方子真的不是别人给你的吗?”
邵容瞪大眼睛:“谁会把方子给我啊!”
这年头,若有一个秘方,是真的可以保家中几代富贵的,肥皂方子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
何况邵容才几岁,谁会莫名其妙把这么重要的方子交给她?
老爷子问出口,便知道这问题可笑,然而容娘的反应实在令人惊喜,不仅迅速,而且逻辑清晰。
老爷子对上邵容乌黑发亮的眼眸,温声问:“以我的意思,这方子还是留在你手里,日后你做出来了,多给梦娘送一些便是,你看呢?”
邵容盯着老爷子看了半晌,突然说:“祖父,你不对劲。”
她才读书不久,但也经过几次考较。
往日都是所有小辈聚在一起,从未见过祖父单独考较哪个小辈,父亲叔伯给自家崽子开小灶的情况另说。
就算今日真的空闲下来,想起考较,也该把所有人都叫来才对。
祖父平日行事向来公正又讲究,单独给她开小灶这种事,能让大伯母和三婶背后嘀咕上天,他以前是万万不会做的。
还有肥皂方子这个事。
昨日姑姑上交的时候,她注意到,祖父虽然心里有点想法,最后却没说什么,就是不打算插手了。
今天却突然要她把方子留在手里。突然态度反复,已经很反常了,更反常的是,若是祖父想要,应当让她把方子上交才对,偏偏他说的是,留给她自己。
最不对劲的是,祖父最后竟然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作为大家长,祖父平时很随和,但每到该拿主意的时候,向来是一言堂,顶多愿意跟祖母商量两句,现在竟然仿佛在询问她的意见?
邵容现在很慌,她脑子里飞速闪过“穿越”“鬼上身”之类不太科学的猜测,本人则不自觉跑到门外,只探出一个脑袋,谨慎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
老爷子无语:“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进来!”
邵容死扒着门,神态警惕,一副随时跑路的架势。
老爷子只好亲自去捉她,谁知邵容两腿迈成了风火轮,一下子就冲进堂屋里,口中还大喊:“祖母救救我!祖父要打我!”
杨氏坐在椅子上看账册,听着咋咋呼呼的声音,不由按了按额头,她感觉老头子昨晚的纠结简直白费,就这么个野性子,能不能选上都不一定呢。
她低头看一眼藏在桌子下面,紧紧扒着桌腿的孙女,问紧跟着进来的当家人:“你又怎么逗她了?”
莫名被扣上黑锅,老爷子很郁闷,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狠狠灌了口茶。
邵容看着他行为跟以往没两样,隐约感觉自己搞了乌龙,但这可不能承认,不然肯定会挨打。
她恶人先告状,小心翼翼绕过桌子,对杨氏附耳:“祖母,祖父他不对劲!”
杨氏挑眉看向老爷子,也悄悄说:“他怎么了?”
“他想让我留下肥皂方子,还对我说,你看呢?”
最后三个字,她语气变得特别和蔼,加上一点点艺术加工,增添几份诡奇的感觉,杨氏瞬间汗毛耸立。
她看向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老爷子只觉喝再多的茶也压不下心里的火气了,腾地站起,三两步把邵容提到自己手里,问:“悄悄说我什么呢!”邵容立刻安静如鸡,乖乖说:“祖父,方子的事你做主就好了,我想出去玩,可以吗?”
老爷子立刻把她放下,嫌弃地赶人:“去去去!”
眼下村子里已少了许多闲人,加上如今刚收了粮食,流寇常来侵扰,村中处处都是邵家的护卫和邵明竹带来的部曲,邵容自己去玩是没什么危险的。
等房间里安静下来,老夫妻对望半晌,看账本的看账本,喝茶的喝茶。
“容娘……”
老爷子起了个头,又停住。
杨氏知道他心里别扭,走了大半辈子正道,临老临老,反而要靠牺牲五岁的孙女,实现自己的理想。
只是这种事,自己看不开,她再说一万句也是白费。
“容娘秉性要强,又聪明,邵家村容不下她。”
自容娘会说话起,便对外界保有超乎寻常的好奇心,区区一个邵家村,根本留不住她。
“可上京也不是好去处啊!”
那是天下至高权利的所在,是风云变幻的中心,莫说她一个五岁小孩,便是如今的他,到了那里,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杨氏冷淡说:“那便拒了明竹便是,左右他也只说看看,主家定然还有人选,未必非容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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