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邵容拽下身上的配饰,扯断细绳,圆滚滚的金玉珠子瞬间散落一地。
邵容以手中仅剩的六七颗珠子,奋力向刺客脸上掷去,她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保留,一颗颗金银珠子如同被弹弓射出去的石子一般,飞速撞击到刺客肥大的粗糙面孔上。
刺客吃痛,一只手捂住生疼的脸颊,邵容顺势翻身上车,不顾滚烫,左手拿起车里暖手的小火炉,居高临下掼到刺客身上。
火炉直接将刺客砸得头破血流,而后炉盖飞起,其中火炭飞出,刺客瞬间烫得当街惨叫。
邵容反应极快,一切发生在瞬息,部曲们也反应过来,急忙围住地上打滚的刺客。
刺客见势不妙,一头撞向自己的杀猪刀,当场殒命。
部曲们原本还想戴罪立功,面对刺客决绝的自尽,所有人都面色大变,惶恐请罪。
邵明竹惊魂未定,缓了半晌,才看向邵容,只见她小小的身躯挡在马车之前,还维持着戒备的姿态。
他定了定神,探过去轻声问:“容娘,手伸来给我看看?”
邵容没有反应,他又加大声音重复了一句,才看到邵容木木地把手伸到他面前。
邵明竹松了口气,幸好她还知道托着底部,只有大拇指因要拿稳炉子,被烫出了泡。
邵明竹从车内放药品的格子中取出烫伤药,小心给邵容敷上,见她神情恍惚,想来勉强考试,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便冷声对部曲说:“先回去,每人罚二十鞭。”
邵容却似大梦忽醒,僵着身体跳下马车。
“容娘回来,不考也没事。”
邵容回头,对满脸关切的邵明竹笑了一下,语气坚定:“他们越不想让我考,我便越要考。”
“叔叔,相信我。”
部曲们见状,连忙分出一半人跟着邵容进了太学。
邵明竹在车里出神了几息,最终长呼口气,下了马车,跟着进入太学。至于地上刺客的尸体,谁都没看一眼,谁派来的人,邵明竹和邵容都清楚。
太学占地极广,不止是教室宿舍,还有各种教学设施,娱乐体育场所,十分气派。
太学里,邵明竹早就打点好了,一看邵容走来,当即殷勤地给她带路。
邵明竹被请到帘子后面,邵容自顾自找了地方坐下。
她没心思到处查看,只粗略一扫,一些年纪够做她爹的,竟然也在这童子科之中,真是荒唐。
她闭目养神,殊不知其他人也在看她。
童子科变成大家心照不暄的后门都几十年了,突然来了个小姑娘考试,看着小脸苍白,一副病弱的模样,想来亦是来童子科镀金,以图攀上宫里的高枝。
能坐在这里,家世都不差,脑子好不好使暂且不说,至少什么人该惹什么人惹不得,总是明白的。
因此看到邵容谁也不搭理的姿态,其他人渐觉没趣,自顾自打闹起来。
没过多久,吵闹声戛然而止。
邵容睁眼,一个打扮精致、通身金银玉饰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邵容。
邵容只扫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孟五娘后,便再次闭目。
孟五娘原本以为只有她一个人会来考这童子科,没想到还有一个看着与她同龄的女孩儿。
她本来还想上前认识一番,只是对方态度实在冷淡,她自恃身份,也不愿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就默默找了位置坐下。
三声清脆的钟声响起,表示这场童子科正式开始。
考生们玩笑声却是半分不减,显然并不当一回事,太学中人也见怪不怪,自顾自发下试卷。
邵容坐直身子,取出笔墨。第一场考的是经典,只要熟记十经,通过不难。
这一关对邵容没什么难的,她强打起精神,在空白的卷子上笔走龙蛇,几乎不怎么停顿。
孟五娘本以为这一趟就是走个过场,可环顾了四周,那个跟她年纪一样大的小姑娘竟然在闹哄哄的考场中埋头做题,她心中顿时升起紧迫感。
她知道祖父想让她当皇后,考童子科就是其中一环,那个女孩跟她同龄,一定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她不能输。
于是孟五娘让随身的婢女送来笔墨,也埋头做题。
她开蒙也很早,只是进度一直不紧不慢,十经尚未学完,挑挑拣拣做完自己会的题目后,就忍不住看向邵容。
邵容此刻仍在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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