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晌午,邵容才幽幽醒来。
脑子还迷糊着,就听春花惊喜大喊:“醒了,二娘醒了。”
邵容晃了晃脑袋,终于彻底清醒,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这会儿躺在床上,整个身子都泛着懒散的酥软。
卧室向来藏在房间最里面,光线昏昏,邵容没发现时间不对,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张嘴喊人:“春花!”
一张口,声音嘶哑得像锯木头的噪音,嗓子眼扯得生疼。
她咳嗽了两声,春花正风风火火拉着大夫进来,见状连忙跑上来给邵容拍背。
邵容小声:“水……”
坐起来喝了口水,嗓子才舒服了些。
春花拉着大夫上前,向邵容说明情况,邵容便配合着伸出胳膊。
老大夫闭上眼睛叩脉,半晌,他的表情松快了许多,拱手道:“女郎底子好,已没什么大碍了,只需再吃几服药调理调理,便可痊愈。”
春花十分高兴,带大夫出去外面写方子,邵容便叫来另一个婢女春月询问:“我昨夜怎么了?”
春月跟她这么长时间,知道她的性格,也明白她在问什么,措辞十分精练:“二娘昨儿夜里起了高热,大夫说是受了惊,郎君担心二娘,在这儿照顾了一夜,等早上退了热,才回去歇息,现下已经晌午了。”
邵容扯了下嘴角,大约是生了病,整个人都很脆弱,听到邵明竹守了一夜时,她语气复杂问:“叔叔还没醒?”
“是。”
“一会儿让大夫也给叔叔把个脉吧。叫饭。”
春月领命,俯身退出房间。
邵容坐着缓了缓,力气略微恢复,便自己从架子上取来衣服穿好,下了床走到外面。
因她生病,屋子里的窗户都紧紧闭着,邵容走到床边,微一用力,推开窗户。冷风与新鲜空气一同扑向邵容面颊,庭院中栽种的树木仍光秃秃的,枝丫上却悄悄冒出了几颗新芽。
邵容盯着新芽看了许久,直到春花春月摆好饭,请她去用。
她一边吃饭,一边听春月禀告。
邵明竹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不比年轻时候。
平日爱读书胜过习武,突然熬了一夜,情绪上也一直紧绷着,身体就有些累着了。
大夫的意思是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不必另外开药。
邵容点了点头,春月便退到一边。
大病初愈不好见风,邵容便窝在房间里看书,尽管这几本书早已烂熟于心,但此刻她再翻开,却仍似第一次看一般,全情投入。
一直到半下午,邵明竹醒来,听到邵容醒来,便过来看她,一进来便说:“你刚醒来,何必做这种费神之事。”
邵容搁下笔,笑着擦擦手:“闲着也是闲着,叔叔休息好了?”
邵明竹端详了下她的脸色,道:“小孩子就是好得快。”
不过半天时间,邵容的脸色已经正常了,若不是声音不如往常精神,根本看不出她大病初愈。
邵容缓步从桌案后走出,两手托向头顶,对邵明竹郑重地行了大礼:“叔叔连夜看护之情,容娘感激不尽,请受容娘一拜。”
邵明竹连忙把她扶起,道:“我是你的长辈,看护你本就是我应尽之责,何必言谢。”
“你刚醒来,养好身体才是正事,不要胡思乱想。”
邵容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到桌子前,叫了晚饭,一同入座。
邵明竹叮嘱:“书什么时候看都行,字什么时候练也不迟,你如今最主要的是养好身子,离选伴读的时候也不远了。”最初他选择容娘,只是看中她有几分机灵,又活泼,比家中精心培养的女孩儿胆子大,可一路走来,见识过容娘不逊于成年人的思维,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邵氏的兴盛与否,只怕就系在容娘身上了。
如她这般聪慧出众的人才,莫说女孩儿,便是整个上京世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恐怕也没有一个比得上容娘的。
一路行来,以容娘的心智,或许正因明白邵氏所求,再没表现出在邵家村的跳脱活泼,反而越发稳重。
邵容不太情愿,瘪着嘴说:“那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可要闷死了。”
本来往常还能出去射射箭,现在出不来门,还不让她看书写字,就只能发呆了,关几天她就要疯了。
邵明竹难得又见她孩子气的模样,笑容中多了几分纵容,知她好动,抚了下胡须,笑道:“等你病大好,我带你去城外狩猎,如何?”
快进入二月,已经零星有一些冬眠的动物苏醒,出来游走觅食,上京中有不少人相约游猎。
邵容眼前一亮,连忙说:“我身体好得快,明日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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