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部曲顿时应激,纷纷催马到孟世昌身前。
邵明竹也示意部曲挡住邵容。
来上京近郊游猎,本就不会浩浩荡荡带一堆人出来,两方现下对峙,人数上大差不差,倒看不出哪个能占上风。
邵明竹笑着对孟世昌拱手:“小侄女学艺不精,让孟兄看笑话了。”
孟世昌沉下脸,那女娃射到他马前是学艺不精,他射到那女娃马前,难道也是学艺不精?
再看那女娃,绷着脸,一看就不服气。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阴阳怪气道:“邵郎此次入京,与以往真是判若两人呐!告辞!”
说罢,率先策马离开,看方向是回城里的。
跑出一里开外,孟世昌拉住马,部曲也连忙停下,孟世昌对身边的部曲狠狠抽了几鞭子,心头恶气才消散了些许。
他冷笑:“就凭一个没影儿的事,竟也敢在我面前抖起来,找个机会弄死那个女娃。”
不等部曲回应,他扬起马鞭就走。
邵容此刻正在挨批。
“你说你,何必去招惹他呢?”
邵明竹比对方小几岁,可身在上京,避免不了打招呼,孟世昌为人并不算暴虐,可也不是什么好性情的,通常嘴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背地里往死整人。
偏偏他性子火爆,连脸上的不在意都破绽百出,加上他父亲是孟司徒,时间久了,大家都不爱招惹他。
邵容鼓着脸说:“不是学艺不精。”
邵明竹顿了一下,倏地一笑:“是,咱们回去吧。”
他还是怕孟世昌连一时的火气都压不下。于是邵容他们与孟氏的人几乎是前后脚回到上京,孟氏部曲的曲长匆匆带手下出来,一问蹲守的人,才知道人早就回去了,只好无奈地让手下先行归队,自己去孟府回话。
邵氏府邸中,邵容两人刚进门,迎面便见邵十七快步上前,对邵明竹行礼,而后说:“明竹叔,有客到了。”
邵容与邵明竹对视一眼:一定是向先生回来了!
两人连忙回主院,厅中坐着的却不是三十来岁的中年文人,而是一对老夫妻,身后站着两个少年。
邵容脚步停滞一瞬,而后惊喜地扑过去:“祖父祖母,你们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邵容一头扎进杨氏怀里,口中抱怨,扭头又看邵明竹,邵明竹面上带笑,躬身对夫妻两行礼:“见过小叔,婶婶。”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使劲往杨氏怀里拱,不开心地说:“你们都瞒着我!”
对于老爷子要来上京,她早就心里有数,可没想到,天气还这么冷,老两口就这么来了,路上那么多强盗流寇,他们一路怎么过来的!
邵容紧张地探向杨氏身后,问跟来的大哥二哥:“大哥二哥,路上还可顺利?祖父祖母,你们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邵成仁仔细看她,发现她个头长了不少,脸蛋也丰盈许多,想必在这里生活得还算顺心,听她问话,便答:“跟着平州的宋氏一起来的,有他们家部曲在,一路都还顺利。”
邵成孝见她又去扒拉二老,便笑着对邵明竹道:“明竹叔真是会教人,容娘在家时,可远不如这般乖巧体贴。”
邵容趴在杨氏身旁,对他做了个鬼脸。
邵成孝笑得更加灿烂,挑衅之色溢于言表。
邵容瘪嘴,幼稚鬼。
一行人风尘仆仆,眼下并非叙旧的好时候,邵明竹便让人在主院打扫几间房出来。
老爷子却阻止了他。
他本就是庶子,父亲故去,未分家时住在主院还说得过去,如今族中都知道他被分出去了,住在主院,难免被人说酸话。何况邵府每年修葺,住在哪个院子差别不大,他们一家住一起,还自在些。
次日,因邵明竹第一次点卯,接风宴就安排在晚上。
邵明竹没时间,晚宴是邵容安排的,没有舞姬,只置了一道帘子,让乐师在帘子后面吹弹些清雅的小调。
晚间,邵明竹一入席便笑了下,看来容娘对一些世家风气很是不喜。
老爷子与邵明竹原本关系比较生疏,因容娘关系,如今再坐到一起,主客虽然颠倒,言谈之间,却是熟稔了许多。
双方先叙旧一番,分别不过几个月,自然没多少话,邵明竹便将乐师歌姬奴仆之流都遣出去,开始说正事。
老爷子抿了口酒,听到童子科的事,惊讶了一瞬,便赞许地点头:“一步妙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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