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儿了吗?”别误会,他说的可不是两人刚才的吻。
昙昙攥着斗篷带子,懒懒地靠着他:“……嗯。”
心头窜动的那团火在得到满足之后,此刻已经安分了许多,不过同时也抽走了些许她的气力,没有之前那么亢奋了。
昙昙闭上眼睛,蹭了蹭温迪的胸膛,没骨头似的靠着他。
——这么贴着,就感觉很好。
让这一刻再久一些,再久一些吧。
温迪支起一条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自己捏着她的一只手慢悠悠地端详把玩。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接下来的问题,过会儿再说吧。
不过倒是没让他等太久,昙昙心头那团不安分的火焰很快又折腾得她皱起眉毛。
她偷偷地瞄温迪的嘴唇,回想方才的感觉,悄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这一切都被温迪尽收眼底。
他执起自己握了好一会儿的那只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昙昙。”
“啊、啊……在?”昙昙动了动,坐直了些看他。
“你可怜的男朋友能知道他为什么险些被抛弃吗?”这假哭十分不走心,但谁让昙昙完全受不了温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这点呢?
更何况不到一个小时前她还硬着心在拒绝他的感情。
虽然最终失败了。
这次的问题看似是问之前拒绝的理由,其实昙昙知道,他是在问让她真正下定决心的那个点。
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花开”,他们还能像之前那般一直心照不宣下去,直到等来一个绝无仅有的契机,或是更大可能的无疾而终。
谁也不会在更大的事情解决完之前,贸然打碎这份甜美平静。
“……你真的不知道吗?”这崖顶结界里浓郁得仿佛要凝结成露,与往日不同的花香是什么意思,他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嗯……”他作思考样,随后戳了戳昙昙的脸颊,“不算很懂哦?”
这是非要她自己说的意思了。
昙昙别开脸:“开花、完全成熟、成年……求偶……什么的,看你想怎么理解了。”
“哦、哦,这样。”温迪点点头,等她下文。
“……没有了!”昙昙瘪瘪嘴,没由来地有些委屈。温迪看出来了,赶忙把人搂回来哄哄:“那么该怎么度过呢?作为‘养花人’,我很想知道哦?还有之前昙昙瞒着我吃的那个丸子,具体有什么作用?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看来这个时候的昙昙情绪也比较脆弱敏感呀。
——问题不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昙昙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没有目标的话,闭个关、睡过去就好了。”
“那有目标呢?”从后方将昙昙抱在怀里,温迪垂头看她。
昙昙正在专注地扯着自己滑开的披帛,以图让它能重新压住自己散开的裙摆。
——好烦,知道这衣服和本体的强关联性之后,她再也不想穿这条裙子了!
——但是更烦的是现在换不了!
温迪当然看到了她这些小动作,也感受到了她这些小情绪,他眨眨眼,抬了抬手指给四周的结界又加了几层,随后放出自己的翅膀来,将人圈在其中。
——这样,就遮好了呢。
他弯了弯眉眼。
昙昙想摸那双翅膀。
温迪把自己的羽翼又往她怀里送了送。
昙昙摸了摸那翅膀尖尖,见温迪没什么反应,大着胆子把它搂进怀里。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温迪搂着昙昙的腰,看得开心,也不急着进行刚才的问题。
昙昙摸了好一会翅膀,才又开口:“有目标的话……听同为花妖的前辈说过,和目标共度就好了。”她言语坦然,似是已经得到了满足的释然。这下难言的换成温迪了——他忽然被两人之间巨大的认知鸿沟和年龄差来了个会心一击。
这个认知鸿沟不是那种观念上的,而是……几千岁,知悉过去、现在、未来风中所有好事坏事腌臜事的风精灵,和百来岁,化形才二十余年的单纯花苗苗之间的,认知鸿沟。
——救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希望之后摩拉克斯和若陀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手下留情,不要把他打死。
他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提醒:“所以那个丸子呢?你本来想靠它度过这段时期?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什么作用他想他已经不需要问了,他只想知道后果。
“……嗯。本来想靠它模拟寒潭的作用……效果还不错。”昙昙眼神漂移,手指不自觉搓揉翅膀尖尖上那几根羽毛。
温迪忍住抖动翅膀的冲动。
“……呃,后果嘛……”她好像自己也觉得这事在此时,在自己温柔又爱护自己的男朋友怀里说这个不太好,支支吾吾不敢把最后那半句吐出来。
温迪叹气:“说吧,昙昙……我不生气。”
“真、真的?”昙昙扭过身来,小心翼翼地看他。
温迪心头咯噔一下,意识到大概这个真的比较难处理,之后还得去找摩拉克斯探讨一下。
不过为了不给昙昙更多压力,面上他什么也没表露出来。
“真的,不生气。”昙昙这个性格也是,之后得好好养……也不知道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个性格。
表面大方得体,温柔又善解人意,其实缩在壳里谁都不敢相信,对每一次得到的好处都记得清清楚楚,想方设法要还回去。
以至于活的压抑又焦虑。
明明从他目前的了解来看,昙昙自身的素质条件,已经足够她成为傲视一方的人物了。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后都不会开花了而已……”她的声音在温迪越来越沉的脸色里越来越小,“呃,你、你说过不生气的。”
温迪深呼吸:“对,不生气。”他只是头疼。这叫“没什么”吗?啊?
昙昙看他脸色实在不对,试图补救:“已经被你打断啦……没到那一步呢,以后还会开花的。”她抓着温迪空着的手,轻轻摇。
温迪看她一眼,深深吸气:“嗯……好,那就好。”他抱住她,“别吓我嘛。”
“唔,对不起……”昙昙眼神愧疚。
“唉。”温迪看她这个样子,自我规劝——慢慢来,慢慢来,不着急。
“所以,只有我陪你度过花期这一个‘稳妥’的办法了吗?”他特地在稳妥二字上压了重音强调。
昙昙眨眨眼,思索:“唔……嗯、嗯。”她确认。
“那就……没办法了……”温迪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小声嘀咕。
“什么……?”昙昙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时候不早了,而时间已然过去小半,有温迪这好一会儿的贴近安抚,她其实已经好多了,于是她说,“我的花期很短的,天亮前应该就能结束。”
“……是吗。”温迪眼神飘忽,还在思考一会儿该如何动作。
昙昙却是以为他已经累了,也是,他生日刚过,一整天下来走了好些个地方,应付了那么多人,是该累了:“累了吗?温迪可以先回去休息的,之前的那些……应该已经够了,我坐在这儿再吹吹风就好。”
却遭到了温迪极大的反对:“不行!”他几乎要跳起来。
——这朵笨蛋花!
这几乎将风腌入味的花香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根本不清楚。
温迪扶额半晌,自暴自弃地不再看昙昙那双“懵懂”的眼睛。
“陪你到底也是男朋友的责任啊……昙昙。”他贴近昙昙,鼻尖相对,昙昙几乎能感受到他说每一个字时唇瓣是如何动作的。
“那……辛、辛苦了?”“唉……真正辛苦的可不是我哦。”
“啊,是吗。”
“是哦……闭眼,昙昙。”
仙子娇娆骨肉均,
芳心共醉碧罗茵。
情深既肇桃源会,
妙蹙西施柳叶颦。
洞里泉生方寸地,
花间蝶恋一团春。
分明汝我难分辨,
天赐人间吻合人。***
花欲静而风不止,
爱何得而意何平。****
花未闭,夜还长,昙昙靠坐在温迪怀里,懒洋洋地缓着气,温迪三两下收拾好崖顶散落的物品,双手抱起昙昙,展开翅膀,风场散去的瞬间,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摘星崖顶重归风平浪静。
只剩一地零落的花泥。
温迪带着昙昙回了他们的家。
昙昙痴迷地看着他圣洁的神装样貌。
直到天明,结界紧锁的房间中,空气里满是昙花盛放的香气。塞西莉亚、苹果与酒的味道已经完全寻不到踪迹,只剩下纯然的昙花的味道,被风牢牢地锁在这片天地里。
温迪亲吻怀中人的眉角、额心。
睡吧,我亲爱的宝贝,风神护佑你的每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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