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一坐在车里,摸了摸口袋,见烟盒已经空了,只好打开扶手箱,在里面摸了半天,才摸出来半包烟。
她打开车窗,任由窗外的冷风吹灌进来,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脸颊,却掩盖不掉她眼里的幽深与阴鸷。
她直勾勾的看着街对面灯火辉煌的酒吧。
在那里,有一间地下拳场。
她曾在那待过两年,时间倒是不算久,可也是她最黑暗的时光之一。
研究院为了训练她们的抗击能力,每一个人在送到岛上特训之前,都要先在这里经过筛选考验。
她到现在还记得在那个拳击台上她流了多少血。
拳击台是红色的。
那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揣着恐惧与绝望在拳击台上哀嚎,挣扎。
经过两年的生死较量,一千多名实验品,最后活下来的却不足百人。
而在这儿活下来,还不是真的活下来。
她们还要被送到特训岛,在那经历真正的生死考验。
一阵寒风从车窗吹入,吹散了些许烟雾,却吹不散她内心的阴霾。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你终于联系我了,怎么样?你在哪儿?”
“Miti酒吧。”
“去哪儿干什么?”
“救人。”桑一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随即将烟头弹了出去,“裴煜醒了吗?”桑七默了两秒,“还没有。”
“好好照顾他。”
“要我派人去帮你吗?”
桑一想了想,“派两个人在通风口接应我。”
“好。”
挂断电话,桑七转过头看向坐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裴煜,抿了抿唇,“你怎么想?”
“她在哪儿。”裴煜哑着嗓子开口。
他是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
他其实有点分不清楚现在自己是真的醒了,还是又一个梦境循环。
不过,无所谓了。
哪怕是梦,他也想见到桑一。
“你在这儿休息,我去帮她。”桑七说。
他现在也不放心把桑一交给其他人。
还是决定自己去。
裴煜没说话,而是将左手的吊针一把扯掉,动作迟缓的弯身的鞋,“我跟你一起去。”
桑七叹了口气,也没再阻拦。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好像也瞒不住什么了。两人驱车去了Miti酒吧。
--*
地下拳场内,灯光昏暗,摇曳不定,就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在场地中央,有一个简陋的拳击台,拳击台的外侧被铁网围绕,上面的那些斑驳血迹,似乎是无数场激烈搏斗的见证。
桑一带着鸭舌帽,低头穿梭在人群里,周围的汗馊味混合着血腥气闯入鼻腔,让人忍不住一阵作呕。
她找了一个偏隐蔽的位置,将目光投向拳击台。
桑二虚弱的靠在铁网上,重重的喘着粗气,尽管离得很远,桑一还是能看出来她呼吸带着一股沉重的疲惫。
桑二浑身是血,那红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又给她添了一丝野性的美感。
而在她脚下,躺着一个大块头的男人,男人脑袋顶部整个凹陷进去,鲜血缓缓渗出,在地面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
几个身影迅速上台,面无表情的将男人拖走,动作熟练的就像是在处理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主持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奋,“第20局,桑二胜!还有人要挑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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