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着这个城市,细密的雨丝如牛毛一般纷纷洒落,狭窄幽深的小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角落里的青苔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幽绿,潮湿的空气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辆报废的汽车就那样静静的停在路边,后车厢的门微微敞开着,两个孩子蜷缩在车厢里,他们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
看起来相对大一些的小男孩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曦曦饿不饿?你在这儿等着,哥哥去找点吃的。”
小女孩儿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哥哥快点儿回来。”
“好。”说完,小男孩贴心的整理了一下盖在小女孩身上的破布单儿,然后钻出车厢蹑手蹑脚的朝着街对面的蛋糕店走去。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怀里揣着刚刚偷回来的面包满心欢喜的跑回来,然而当他回到车厢时,却发现小女孩不见了踪影。
他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惊慌失措的丢下手里的面包,跳下车子,大喊道,“曦曦!曦曦你在哪儿!”
而回应他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小男孩在小巷子里疯狂的四下寻找,那焦急的模样仿佛是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拼命的找着他的妹妹,心里充满了恐惧和自责。
与此同时,小巷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个黑影正捂着小女孩的口鼻。
小女孩听到了哥哥在喊自己的名字,却只能绝望惊恐的挣扎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黑影的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一支注射器,毫不留情的刺进小女孩的脖颈里。
小女孩的身体逐渐软了下去,黑影拽着她的衣领,迅速的拖着她往巷子深处走去,小女孩的双脚在地上无力的刮蹭着,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了黑暗,巷子里再次恢复了那令人心悸的寂静,只留下小男孩一个人在这阴暗的雨幕中,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逐渐将他淹没.....
——
十一年后。
“死者名叫江婉,女性,19岁,是盛安大学生物医学工程系的学生,今年大二。”“尸体是今天早上,被清洁工在杂物间发现的。死者身上多处骨折,面部一处出血点,嘴唇发紫,法医初步鉴定死因为颅面部骨折导致的血液逆流,窒息而亡。”
说话的探员名叫张弛,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主要负责侦查科的信息技术管理和数据分析,为人热情正直,四年间协助侦查科侦破了多起刑事案件,还荣获过个人二等功。
此刻他手里捧着案件资料,声音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清晰的回荡,语气也带着一丝凝重。
待他念完,坐在副驾驶那个看起来差不多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朝后方伸出手,张弛心领神会的将文件递给他。
男人接过文件,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着,当翻到死者在现场的照片时,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张弛把胳膊搭在副驾驶椅子上,语气颇为无奈,“挺吓人的吧,身上多处骨折,软骨都打脱落了,校园案件死的这么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男人没说话,默默的翻看着文件,在心里对已知的线索进行着分析。
坐在另一边的探员李洛附和了一句,“最不喜欢处理校园案件了,看着那些祖国的花朵成为受害人和嫌疑人,这心里还怪不舒服的。”
“是吧。”张弛把身子收回来,开始跟李洛聊了起来,“你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能把人打成这样?”
李洛想了想,“小情侣分手?不至于吧。”
两人坐在后面一边研究着原因,一边惋惜一个年轻轻的生命夭折,正讨论的起劲儿,前方传来“啪”的一声。
副驾驶的男人合上文件夹,将视线投向窗外,他的声音很轻,可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道,“校园案件确实棘手,小张,你联系一下青少年心理保护组织,让他们介入协助办案,确保不给学生留下心理阴影。”
张弛点点头,“明白,我现在联系。”
话落,男人放在一旁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全部是有关盛安医大校园霸凌的新闻推送。
他扫了一眼,再次拧起了眉心,案发到现在为止还没超过十个小时,网络上的新闻却已经铺天盖地。
男人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些新闻。案件被说的五花八门,有说江婉不检点的,还有说江婉在学校里受人排挤,以及猜测江婉家庭背景特殊,恐怕还有政治因素,更甚者还有说江婉是被人先奸后杀。
男人看着看着,心里逐渐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校园霸凌一直是一个敏感的话题,现在因为这些不实报道又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那些记者们就好像是在进行一场竞赛,看谁能够更快的挖掘出更多的“内幕”一般,各种真真假假的新闻像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不断的更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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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个小时,死者的身份、家庭背景、甚至是住址都被无情的扒了出来,成为公众的谈资。
男人一直对这种事深恶痛绝,他看了两眼便关掉了屏幕,把手机丢在一旁,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
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知道,这些自诩为正义使者的媒体,不过是以正义之名肆无忌惮的吃着人血馒头,他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惜牺牲死者的尊严和家属的隐私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何其荒谬。
车子转过一个弯道,缓缓停在盛安医科大学门口。
副驾驶的男人率先推开车门下车,他的身材实在是过于优越,身高目测将近一米九,腿长的惊人,虽然胸膛的位置鼓囊囊的,腰却很细。
一身干练笔挺的制服穿在身上,更衬的他整个人光华内敛,气质斐然,饶是此刻周围人群密集,但他仍像会发光一般,叫人不自主的把目光投过去。
这不,他刚关上车门,一群记者便朝着他蜂拥而至,牢牢的将他围了起来。
“裴探长,据传死者的身份是检察院江检察官的亲外甥女,这是否意味着案件背后有更深层次的政治因素?”
“裴探长,有人爆料称死者生前遭受过同学排挤,这是否与她的家庭背景有关?”
“请问调查局目前掌握了哪些关键证据,对嫌疑人是否有了侧写?”
“死者的家属对此有什么反应,江检察官是否会介入此事?”
“这起案件是否会引发高层的关注?”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机关枪的子弹,急促又密集,他们七嘴八舌,口沫四溅,不断的向前涌动着,恨不得将手里的录音笔和摄像机塞进裴煜的嘴里,然后从他口中带走第一手新闻素材。
裴煜本来是很有耐心的听着记者们的提问,可他们的问题却让他感到越来越失望,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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