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闻浅垂下眼帘,泪珠滚落下来。
她缓缓转身,脚步沉稳地走下台阶。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像是隔了很远才传进她的耳中:“浅儿……”
她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无比苦涩地自嘲:“父亲不是一直连名带姓地唤我吗?如今又何必呢?”
姜娩跟在她身旁,看着她眼泪一直不停往下滚。
走出大门时,一直紧捏的闻氏玉徽轻轻松开,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两半。
她上了马车,帘子掀起的瞬间,她透过薄纱最后扫了一眼闻府的大门,目光中的哀伤无处可依。
然而直到最后,都没有人出来挽留她。
马车行出很远,姜娩回望,心中隐隐酸楚。
萧珩之一直在外面等姜娩,看到她魂不守舍。
上前问道:“二小姐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远望着闻浅行驶不见的马车:“没事,只是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萧珩之听不懂她这话,接着又听她舒了一口说:“走吧,去茶悦铺子买些糕点然后回家。”
“好。”萧珩之心下松懈,下意识回答。
姜娩顿时警觉——
茶悦铺子前世她常去,但说出口了才想起,此年头都还未有那间铺子。
她侧头望向萧珩之,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
正想试探几句,却见萧珩之神情不变,悠然问道:“还请二小姐带路,这铺子在何处?”
姜娩见他表情闲适,倒像刚才的回应不过是一时附和。
她微微皱眉,越想越觉得蹊跷,索性直接开口:“那铺子是摄政王从前带我去的,你没印象了?”
萧珩之轻笑,佯作茫然地问:“摄政王?朝中何时有摄政王了?”
姜娩看他从容自若,每句话却又让她无法抓住分毫破绽。但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不对劲。心头的直觉让她始终无法放下提防。
萧珩之感受得到姜娩的试探之意,她进,他便退。
不等到十拿九稳之际,他绝不会露出破绽。
......
回姜府的路上,看到醉音楼,果然又重新开张了。
萧珩之想起那日的大火,便是卢方发觉他看到了兵器图纸之后。
他愈发笃定,背后之人是宁祉。
为了让姜浔归顺其下,不惜利用姜娩。为了毁尸灭迹,竟一把大火烧了醉音楼。
还真不愧是段知安教出来的,为达目的不惜牺牲一切。
......
二人回府上时,已入夜了。
初冬的天色黑得早,一轮冷月悬挂,外头静悄悄地连个人声都没有。
姜娩坐在窗前,回忆起前世的种种,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
她永远无法忘记,前世的自己是如何屈辱地死在萧珩之手中。
这一世的每一丝细节,都让她觉得,萧珩之很可能也是重生而来。
她仔细回忆了,不仅仅是抢马,还有后来的知县遇害,以及萧珩之偶尔显露的身手。
一切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
他若真的是重生,蛰伏在她身边是想做什么?会不会再度对她下手?还是隐藏了更深的阴谋?姜娩心头的不安愈发膨胀。与其继续猜疑,不如趁早了结。
她站起身,看向门外,轻声唤道:“月梅。”
月梅推门而入,看到姜娩神情凝重,低声问道:“二小姐,您还未歇息?”
姜娩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决意:“去吩咐人收拾萧珩之的行李,今夜便让他离开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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