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上春门外。
杨玄感大军踏过洛阳精锐覆灭的战场,进抵东都,兵屯上春门。
东都洛阳是当今世上最大的一座城,没有之一。经过这世上首席建筑大师宇文恺的规划,此时东都的城防体系堪称至绝。
洛阳本又是天下形胜之甲。前直伊阙,背依邙山,西连崤山,东傍嵩岳,地势险要,河山拱戴,易守难攻。
故而,杨玄感并未急着攻城。他一边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一边则于东都城外再行誓师、开兴洛仓以赈济百姓。
四方英豪齐聚,百姓扶老携幼俱来围观。
临时搭建的木楼上,杨玄感身披玄甲披风,慨然誓众。
“我身为上柱国,家中积累何止万金?至于富贵,早已无所求也。
“今,我不顾灭族之祸起兵于此者,但为天下解倒悬之急耳!”
洛阳城外,围观于此的数万人山呼万岁。父老乡亲热泪盈眶。
征吐谷浑、征突厥、征琉球、征西域、征西南夷、一征高丽、二征高丽……
筑长城、筑大兴城、筑洛阳城、筑天下离宫……
凿运河、凿驰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兴建龙舟水殿……
仅有这些且还不算,单单前年一场白衣案,牵连洛阳内外数千家,皆坐死!
真快活不下去了……
幸好,苍天是有眼的。现在,终于有英雄站出来了。
他是楚国公!
楚国,真的是项王复生了。终于有人,要为天下百姓解这倒悬之苦了!
四方八乡乡里民众皆是大悦,父老箪食壶酒、争献牛酒,各地青壮每日里数以千计拜诣军门,自请投军。
短短几天而已,杨玄感再收精壮五万余人。
上春门外,起义军如滚雪球般不断庞大起来,工程器械日渐完善,对东都洛阳虎视眈眈。
洛阳城内,李家宅院。
此时,韩昭干脆便已住在李家,此时城中危急,有他在此至少可以护得李家安稳。
李家上下对其颇多亲厚,张亮更是早早得了李昭嘱托,此时完全成了韩昭跟班手下。除了赵芸茹,为自避嫌,始终不曾相见。
厅堂内,李雪琪以子侄礼仪敬奉茶汤,韩昭便也受了。
她先是感激韩昭的及时提醒告知,若非如此,昨日下午洛阳城内的肃清和杀戮便要降临到李家头上。
除了寥寥几户商贾,昨日胆敢屯粮惜售的“奸商”三十余家都已被当街斩杀。家产、粮食俱都充作军用。
天津桥外,血流成河。
此时想起那场景,李雪琪都忍不住开始后怕。
随后,她向韩昭请教今后局势的走向。韩昭捋了捋胡须,却是摇了摇头。
“军势如水,瞬息万变。我如今白身一个,如何能看得出来?”韩昭感叹一声,随后倒也为李雪琪等人分析了下此时局势。
洛阳城外,杨玄感的兵势还将继续增加。他本就是当代翘楚、人中龙凤,此时撕下伪装,凭借着家族声望定然一呼百应。
韩昭丝毫不怀疑杨玄感的能力。不过,他也坦言,樊子盖绝非是一个昏聩无用的老文官。洛阳短期内未必会被攻破。
这一点,李雪琪等人自也有体会,一个昏聩文官是不敢先杀大臣,再逼百官,而后再将洛阳商贾杀个人头滚滚的。韩昭宽慰道:“洛阳不是易破之城,暂且宽心就是。这些日子,除了粮食生意照做,无其他事宜不好轻易出门。”
安慰了李雪琪后,张亮复又与韩昭请示是否再去城中打探消息。韩昭吩咐了他几个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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