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唐国公府，李世民来到窦氏屋内，一身象牙白的居家常服，恭敬的行礼问安。
窦氏说话时嘴角总是带着笑，看着李世民问道：“二郎，前次让你去邀那李昭上门一见，为何没叫他过来？”
李世民回道：“母亲，前次去时李家正在办丧事，李昭作为家中长子脱不开身，故而不曾相邀。”
窦氏起身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她走到李世民身旁反问道：“二郎可猜猜，我邀那李昭前来，所谓何事？”
李世民眼眸转了转，忽然有些惊喜，他连忙转身问：“母亲可是为了慧芸的婚事？”
窦氏笑而不语，她反倒是换了个话题道：“二郎怕是有所不知，昨日皇帝派了宫中宦官去了李家，赐予李昭绢帛百匹。
“这是好事，看来陛下终是识得李昭的才华。他那人，确是了得。”
“可你要知道，这般一来会有一系列的变化，你若再不快些动作，怕是李昭家中上门提亲的人就要开始排队了……”
“怎会如此？”李世民一时愕然。
窦氏摇头笑道：“怎不会如此？你啊，兵书战策看得不少，可对人情世故还待磨练。
“那李昭据你所说乃是个极有能力的年轻人，且家中并无多少根脉，现在陛下对他显然青眼有加……你且想想，谁家还没个庶出女子？”
窦氏已说的明白，李昭有能力、皇帝要提拔，未来前途定然是不差的。
虽说他家中并无跟脚，可这一是他的弱项，此时却未必不是他的强项。
无根无底，结亲联姻带来的弊端便会越小，未来的回报却会很大。
那些小门小户自不必说，如唐国公府这等大家自然也会掺和进去。家中嫡女嫁不得这无根无底的商贾子，可家中庶出女子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自古而来，豪门以庶出女子笼络人才都是极常见的道理。
李世民本就是豪门公子，对这些事一点便透，也由此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他与李昭相识较早，关系也极为密切。李昭甚至已隐晦表达了想撺掇他家将来起事的心思。
这等人才，是一定不能放任他去的。
况且，自家妹妹对其也有所青睐，这般好的基础，若是因他动作慢了被其他豪门捷足先登……
李世民压了压心神，随即连忙拱拱手道：“如此，孩儿今日便再去一次。”
房门外，本是准备来与窦氏问安的李慧芸缩在门口的立柱后，本是心中暗喜，可闻言却也不由得蹙起了一双秀眉，稍有些埋怨起了自家二哥。
她眼眸转了转，连忙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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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李公子着实一表人才，难得这么多媒人上门，老身我已排了许久了……”
李家，大堂。
李昭出来与媒人见了一礼，那媒婆五六十岁年纪，穿着并未过于艳丽，也不似电视剧中常有个硕大的痦子。仪表颇为端正。
她先是满意的看了看李昭，随后便转向了赵芸茹。
对她道：“如夫人，老身来说和的乃是太府卿元文都家的千金。这元府卿家世显赫，早先可是那魏国宗室，其先考也是前朝小冢宰元孝则。
“其家中女子年方二八，贤良淑德，与李公子甚是相配呢。”
赵芸茹耐心听了，看看李昭，她颇有些意动。
自昨日皇帝遣人上门颁赐后，确实已有不少家遣了媒人上门打探，其中不乏当朝官员、勋贵，可如元文都这种身份地位的，确实还少。
赵芸茹便多问道：“敢问尊驾，这元家女子，可是嫡出？”
媒人登时忍不住轻轻撇嘴，随后笑道：“如夫人说笑了，咱是何出身自也要清楚。那元府卿毕竟出身非凡，嫡女嘛……“不过如夫人，别看这女子只是庶出，可娘亲那也是河东薛氏女，这等出身配嫁李公子，说句不当听的，这也是咱李家高攀呐……”
赵芸茹脸色有些尴尬，但也知道媒人所言不假。
只是她此时身为李昭长辈，确实想为他张罗一桩更加美满的婚事，故而刚刚问出了这等问题，此时想来确实显得有些蠢了。
李昭却在一旁打了个茬，对媒人恭敬行礼道：“有劳尊驾上门相谈，某与姨娘倒都没什么非分之想，适才不过多问问跟脚而已。婚姻大事，不得马虎，您说对不对？”
媒人连忙点头称是，可正要再谈，李昭却继续道：“不过，您也看到了。这些日子里上门的媒人有些多，且大多身后人都是朝中显贵。
“昭骤然得陛下恩遇，实为侥幸，心中不胜惶恐。昭家世浅薄，幸蒙诸多贵人青眼，心中不胜感激，却也生怕对任何一家有所怠慢。再者，现在刚刚父丧，此时也着实不宜谈婚论嫁……”
一番话，倒也说的圆润周到，只是将媒人先劝解回去，留下女子的生辰详情。以待后话。
送走这位媒人后，李昭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对赵芸茹问道：“姨娘，这是第几个了？”
赵芸茹也忍不住吐了口气，带的心口起伏。她促狭道：“大郎好名声，这已是今日第五位了，若算上昨日就登门的，已过了双数。”
李昭点点头，对赵芸茹道：“若是再来人，劳烦姨娘帮忙打发了，某便不再来见。”
“这怎可以？这些媒人背后可都是朝中贵戚，这样岂非将人得罪了？”赵芸茹蹙眉劝道。
李昭却是摇摇头，道：“大好时光啊，怎能浪费在应付媒婆身上。姨娘便说某悲伤难抑，暂不想谈论婚嫁事便罢。
“再说，这些贵人嘛，未必一定是要招某为婿，或许他们只是想露出个姿态来，给旁人看看……”
“给旁人？给何人看？”赵芸茹对朝中事多少显得有些迟钝，一时间颇为不解。
李昭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天，赵芸茹登时恍然。
这般看，这些贵戚遣媒人登门，倒也未必是真心求亲。
随即，李昭告辞离去，打算回自己屋子。路上，他遇到了正捧着羃䍦帽打算外出的李雪琪。
“大姐去何处？”李昭张口问道。李雪琪没好气道：“当然是去给另外院中的人授课啦，兄长好惬意，自在家与那些媒婆谈婚论嫁，说什么要教众人读书，却到现在都把所有人的教学都推给了我。”
李昭哈哈一笑，连忙告罪道：“大姐饶恕则个，这些日子里确实事情太多，我正打算过去授课。今日且让我来。”
说着，他嘱咐李雪琪等等，自去屋中翻出了教材，与李雪琪一道出了门。
这些日子里，李家张罗丧事，迎来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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