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16岁在那边接受了人工授精的手术,生下了我,交易完成的当天我就被抱走了,她只见过我一面。”
“她后来后悔了,去了研究所很多次说想把女儿要回去,可那怎么可能呢?从我父亲的角度看,她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他的基因。再过几年,研究所也撤销了,她什么人都找不到了。谁也没想到她会来找我,从法律上来说我跟她没有关系,我只是我父亲的女儿,医生努力跟我解释这件事。”
诺诺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着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坏消息是我妈妈的状态很不好,比特犬的咬伤倒还好,但她是脑囊虫的感染者,那是一种寄生虫,在某些落后地方那种寄生虫很常见,它寄生在人体后能生存很多年,虫卵能经过血液进入脑部,从而损伤大脑。以她大脑的损坏程度,基本就是个疯子了。”
“更坏的消息是她应该在怀我的时候就已经感染寄生虫了,按照道理说这种情况下她是无法通过体检成为代孕母亲的,但检查总有疏漏。这种寄生虫几乎确定会感染胎儿,所以我很可能也是携带者。”
“胎儿期的感染者目前从医学上还很难驱虫,所以我必须接受为期一周之久的体检和隔离。我可以想到这个消息传到庄园的时候,那些曾经败给我的兄弟姐妹该是多么地高兴,我是个寄生虫感染者,而且很难治好,怎么够格成为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呢?”
“但那时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同意配合,只要他们全力救治我妈妈。”
“一周的隔离结束后,医生来找我,说真是侥幸呢,你完全没有被脑囊虫寄生,这在医学上可是千分之一的几率。妈妈是个重度的寄生虫感染者,却生下了健康的女儿。大概是一个女人拼命想生下健康的孩子吧?所以老天都可怜她。”
“可笑的是,医生告诉我,脑囊虫已经侵入她的脑部很长时间了,她再也没醒过来,脑死亡,只剩下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诺诺轻声说,“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的,那么穷的一个女人,脑囊虫还把她的脑子搞得一团糟。她要跨过国境,要走很远的路,不知道路上有没有人欺负她……”
诺诺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有些苍茫。
林羽依旧沉默,但他伸手,把这个女孩搂进怀里。
诺诺推开了他,顺带翻了个白眼,“哥们,你胸口都开洞了,我靠上去不得给你伤口弄开?”
林羽无奈,只好收回手。
不过,诺诺抓住他的手,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是的”,然后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不准乱摸哦,不然小心我邦邦给你两拳!”诺诺发出警告之后,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继续讲述着自己的过去,“既然不是寄生虫携带者,一个星期后我就顺利出院了。”
“出院那天老爹亲自来接我,这在我们家是很高的待遇。他说他很高兴我没事,他很担心我,他为我骄傲,我是他最优秀的孩子,我将来会继承他的事业。”
“可我笑了,我说我不是,我是你企业的一名员工。”诺诺接着说。“老爹愣了,他说不是,你怎么会是员工呢?你是我的孩子,我给了你生命,我还会给你更多。我没回应他,我对他笑了笑。”
“喂,”诺诺用手肘捅了捅林羽,“有酒吗?”
“稍等。”林羽起身,去酒窖拿出了两瓶波尔多红酒。
他打开之后,正准备倒酒杯里。诺诺从他手里抢过了红酒,仰头就往嘴里灌。
痛饮,的确是痛。
林羽心中轻叹,只能用力搂着她,让她能够靠在自己身上了。
放下空空的酒瓶,诺诺红着眼睛,缓缓地说,“生命,不是你生个孩子你就能给她的那种东西,生命,是你给了谁你就会失去的东西!”
“那天生我的人死了,我却活了过来。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是陈家的55个继承人之一,我就是我,我不讨任何人喜欢,也不依靠任何人。”
她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林羽,那凉薄又冷酷的目光,比杀手更加无情。
陈墨瞳看着林羽,说,“我不会依靠你,更不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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