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部分的感知都来自于视觉,现在我的视觉都是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对真实世界是一无所知,只有触觉和听觉加上我的意识告诉我我在医院急诊室,躺在急诊床上,医生会帮助我,我要做的就是尽量配合,不要乱动。但是看不见还是导致了本能的突发事件的空间,那个凉嗖嗖的东西碰到我的脸的时候,还是本能地躲闪了一下,随后便有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头,不过这手在脸上的触觉有点怪,耳朵里传来主任的声音“能听见吗?别动,给你戴上氧气。”我回应她:“我能听见。”并不再挣扎,配合她戴上了氧气面罩。面罩里有一点残留的淡淡的塑胶的味道,然后就还能听到面罩和脸贴合不紧的地方有些许漏气的嘶嘶声,一股氧气的气味扑鼻而来,其实氧气是有一点点气味的,吸上高浓度的医用氧气,大脑的氧供应快速提升,就像CPU超频了一样,思维变得异常敏捷。但是伴随而来的眼里看到的花样也越来越花哨,变换速度越来越快。耳朵里听见小推车的滑轮滚动的声音,来来回回的,应该是推的仪器和药品器械之类的,急诊室似乎又忙碌起来了,难道是又来新病人了?突然,我的手指上被夹住,应该是一个什么仪器,胸口也贴上了电极贴片,随后听见旁边有什么仪器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我想问医生,却发现说不出话了,身体也不能动了,但是大脑却异常的清醒,这种感觉就像是,嗯,怎么说呢,就像是身体是一件宇航服,自己的意识穿着这件宇航服在太空里,然后宇航服就卡住不会动了,而自己在里面无论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而且最可怕的是两眼花里胡哨的,根本不知道外面在干什么,我也开始有点害怕了,感觉到细密的汗珠已经开始从额头渗出,后背也是出了一身白毛汗了。
渐渐的,我的耳力开始下降了,周围的细碎声音越来越听不清,最后只能听见旁边仪器发出的滴滴的声音,再到后来,连滴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这可不妙啊。眼睛里花哨的图案仿佛也离我越来越远,慢慢的变得只剩一个光点,感觉自己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断地缩小,离各种感官越来越远,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从第一感到第五感的感觉都渐渐开始消失。最后陷入了无尽的寂静与黑暗,在这虚无的黑暗中待了很长时间,原本清晰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了,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像是睡着了。在医学上,这样的临床表现应该算是昏迷甚至是深度昏迷了。不知道我到底睡了多久,终于是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睡了太久,眼睛暂时看不大清楚,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个大概的光影,就像高度近视的人没戴眼镜的时候一样。听力倒是已经基本恢复,刚想抬手揉一揉眼睛,就听见一个陌生姑娘的声音:“老爷,夫人,少爷醒了!”声音由近及远,像是跑着出去了。我心里一惊,我这是毒出幻觉了?还老爷夫人的,再毒一会儿搞不好我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了。心里正嘀咕着,又听见刚刚说话的姑娘的声音,还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大叔和一位没见过的大婶,两人过来就抱着我大哭,哭了半晌,终于歇了下来。折腾了这一半天,我的视力也已经清晰起来,而且非常清晰,我的近视消失了,不管远近,视物都非常清晰。
我环视了四周的景物,发现自己在一张木头床上,房屋也是木头的,不过很宽敞,门窗也是木制的,窗格上的不知道是纸还是布,能透光,但是也看不清楚。自己躺的床铺也是木头做的,很宽敞,一边靠着墙,外侧有些帘子和一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的一个框架,上面有些纱幔,应该是类似蚊帐的作用,床上虽然垫着褥子,但是还是有些硬,准确的说是有点硌,不过床上的四件套倒是不错,手感极佳,光滑而柔软,应该是不错的丝织品。刚刚说话的那个女孩应该是个佣人,现在站在一旁,给我面前的这两位大叔大婶递着类似于毛巾的东西擦拭脸上的泪水。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不像是幻觉或者梦境,不过为了确认不是在做梦,我给自己来了个大耳刮子,下手还挺重,是真疼。旁边的大婶见状急忙拉住我的手,怕我伤着自己了,我也没有挣扎,就放松了下来,她才把我的手放松了一些,但是仍然握着。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