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看向琼楼。
费力的重新将手伸出去。
她上次给自己过生辰还是在七年前,自己给自己的礼物是偷了小厨房一壶酒,拿着从客人那讨巧赏得的几枚糕点,翘了半天工,坐在树枝上赏月。
她不会喝酒,很轻易便醉了,醉醺醺的时候,恰巧有风吹来,有竹叶飘落,当时就觉得,这样过生辰已经幸福极了。
这位太子想必是备受宠爱的吧,生来就如此金贵,真是让人羡慕。
她和长离认识后,就没再过过生辰,也没告诉过他这件事,因为长离也没有生辰,唐玉笺最初问起他时,他甚至不知道生辰是什么一丝。
她是在画舫上吃百家饭长大的,先前唐二小姐还会给她留口吃的,唐二小姐不在了后,她就学会了讨巧的模样,爱笑讨喜,也算没饿过肚子。
上辈子虽然不是饿死鬼,但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备考,到猝死的时候吃的都是泡面,这辈子有点份例都被她拿来贿赂小厨房了。
天族客人身上散发出的清香逼人,仙气十足。唐玉笺轻嗅着这股香气,又想起在人间遇到的那些没礼貌的仙,和那个‘殿下’,一时气闷。
妖怪们聚在一起,连班都无心上了,只顾着伸手去捞金鳞,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管事石姬的声音洪亮如钟,“都挤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散开。”
妖仆们顿时一惊,随即又好奇地望向这位极乐画舫上的仙界唯一人脉。
几个胆子大的妖凑过去,问石姬,“姐姐从云顶天宫来,是不是见过太子,他模样如何?当真这般金贵?”
石姬斥责他们,“太子天颜怎么是我这种诛仙台旁的石头能见到的。”
石姬原是仙界一块界碑,就摆在诛仙台旁,有一日,一个犯了错被流放的仙人不愿离开仙界,散尽仙力抽尽仙骨,一头撞死在界碑上,染了仙人的血,界碑从此有了灵,变成了石姬。
可诛仙台毕竟是晦气地方。太子的身份尊贵,就连众多恋慕他的仙娥都只能远远地投以一瞥,加之他性情冷漠,不允许人近身,石姬见过他才是奇怪。
飞阁华丽,石姬仰头看着,冥河之上是无法窥见着天宫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思念与向往。
自从她获得灵性之后,便被遣送到了下界。她是灵体,不是仙,不能留在天宫。
唐玉笺没有继续凑热闹的兴致,被管事下令去往南风楼收东西。
她走过楼台,在亭子外听到里面有人压低声音说,“他们都错了,太子才似乎没回天宫过生辰宴……”
兔倌熟悉的声音传出来,语气阴阴柔柔,“公子,您醉了,切莫乱语被有心人听到。”
“我怕什么?我早已被逐出天宫……”那人大着舌头,嗓音透着颓唐和冷意,“太子自幼在无极修炼,他的仙师下凡历劫,六界蠢蠢欲动,都想沾些机缘……所以太子要留在人间镇守……”
“诶呀,您在说什么,怕都是醉话吧。”
“那仙师刚刚降生,现在应该还是婴童……不好说,冥河一日,凡间一年……他大概已经弱冠了。”
唐玉笺抬手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后推门进去。
兔倌一身青衣散乱,露出半边白皙的胸膛,上面有几道暧昧的红痕。
从她一进来,眼睛就锁在她身上。
唐玉笺不看他,低着头将他们吃剩的东西收掉。
醉醺醺的客人继续胡言乱语,“呵,隔壁那些飞舟里下来的,都是从天上嗅着味儿跑来的贱犬。”
兔倌装模作样惊呼,“公子慎言,那些可是贵客!”
他越是这样煽风点火,客人的语气越是狂妄,“我会怕他们?我原先可比他们身份高贵多了……许多人都去巴结命官了,想让命官透露一二,也好去凡间护在仙师左右,博一个好印象。”
唐玉笺默默手腕了东西,转身要走。擦肩而过时,忽然被横伸来的手攥住了手腕。
一张醉意朦胧的就这样凑了过来。
声音拔高,“是你?”
唐玉笺惊了一下,抬起眼。
也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像是……在凡间时,伤了她一双膝盖的天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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