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召召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背起竹篓,一边走一边暗笑,她从小喜洁,从未往地上坐过。
可如今,一路上坐了十余次,裤子上的尘土一拍哗哗乱飞,再加上汗水,感觉身上像糊了一层泥浆。
她有点理解村里人为啥用草木灰和泥巴染衣服了,这两种颜色最耐脏,坐一屁股灰没事,不显!
“昭昭!”
云召召抬头一看,翠花正扶着墙站在门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娘!”她紧走几步过去,笑道:“您怎么起来了?”
翠花看女儿平安无恙,松了一口气,嗔道:“你不说清去山上干啥,就跑的没影儿了。
这都一大晌了,我能不担心吗?
快把篓子放家去,怪沉的。”
云召召笑着往院里走:“不是给您说了,我去山上找宝贝,找宝贝得仔细,转着转着就回来晚了。”
她把竹篓往地上一放,揉着酸痛的肩膀,气喘吁吁道:“真是累死我了!”
翠花慢慢走回院子,“你怪敢想,山上哪年不被人翻上千百遍,能冒出宝贝才怪。
这都是啥啊?
你弄点野菜也是好的,咋都是草呢,还一样样的捆着!”
翠花把竹篓里的草扒拉了两下,吃惊道:“呀!咋还有石头!”
“你往家里背石头干啥?
我说你咋累成这样儿!
你弄点小石子能喂鸡,这石头比拳头还大,捡回家有啥用啊?”云召召从屋里拿来两个蒲团,给翠花一个,自己坐了一个,神秘兮兮地道:“有用,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她把手伸过去,给翠花看:“娘,你看看我手上。”
翠花抓着她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疑惑道:“没破呀!就是有点脏!”
云召召哭笑不得:“不是让你看破没破,你看看我手是什么颜色?”
“沾的草绿色呀!”翠花又仔细看了看:“还有红和紫!”
“还有黄色,蓝色!”
翠花表情一顿,抬眸注视着云召召,低声道:“你这些草不是喂鸡的,你打算制染料。
染衣服!”
“不,你打算染布!”
云召召笑的两眼放光,“娘,你好聪明!”
翠花摇头道:“染布是染坊的秘方,不是自个儿能琢磨出来的。
咱家就一匹布,若颜色染不均匀,这匹布就卖不出去了。”
云召召笑容不减:“哪能轻易染那匹布,染之前我得用旧衣服试,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另外我想自制染料,画个帕子扇面啥的,看能卖的出去不。
您不是一直夸我的绣样儿画的好,有灵性吗?”
翠花一口否决:“不一样,扇面和帕子都是刺绣,从没有在上面作画的,也不会有人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翠花摇头:“绣一个帕子才两文钱,你知道一支笔多少钱吗?
最差的笔也得一两百钱,加上墨,卖一匹布的钱都不够。
而且画画跟画绣样不同,里面学问很深,仅构图、用笔、用墨方面的技巧就需要很久,还有笔法,中锋、侧锋、逆锋和画面布局等等。
再有灵性的人,没个三五年也学不会。”
“我不买笔墨,我自己制!”
“自己咋制?”翠花摸了摸她头上包扎伤口的麻布,语重心长的说:“别瞎想了!
娘知道你有灵性,等回了京,笔墨纸砚就都有了,让你父亲给你请个先生,想学啥就学啥。”
云召召嘴一嘟,撒娇道:“娘,你咋老打击人呢!我有法子制,都琢磨好久了。
笔不就是一根细竹加点羊毛吗?我去里正家的羊身上拔几根去,把羊毛一捆,用松香往竹管里一粘就成。
墨也好说,用锅底灰做个墨条,研出来的颜色勾个线条没问题。
总之,我都想好了,成了,咱就发家致富,不成,就耽误点功夫,一文钱都不会损失。”
翠花听的一愣一愣的,笑道:“你哪来的这些古灵精怪的点子,毛笔若这么好制作,你就不用琢磨别的,做笔卖就能发家致富了。”
云召召一挑眉毛:“那不成,薅多了,把里正家的羊给薅秃了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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