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想到翠花会这么想,无不觉得心里发酸。
里正媳妇劝道:“死啥死,人齐郎中说了,阎王爷只收一个,有你家马大狗就够了。”
众人也都劝翠花想开点。
里正清了清嗓子道:“昭丫头至今昏迷不醒,咱就听翠花的,一切从简。
马大狗身上还剩了三百多文,在二牛那儿,就用这些钱办丧事吧!
买身寿衣,买个席子,再买些纸钱烧烧,灵棚不搭了,也不停灵了,大伙帮着挖个坑,今儿就把人葬了。”
二牛把钱掏出来,走到翠花面前递给她,对里正道:“这钱是给我嫂子和昭昭看病的,大哥花多少钱我来出。”
春杏连忙道:“对对,我们出,我嫂子和昭昭的事我们也会管。”
继承人家宅子地,连个寿衣席子都不买,就说不过去了。
事一商定,众人很快就忙活起来。
有买东西的,有扛着铁锹去挖坑的,春杏找出几件旧麻衣给铁柱穿上,跟马家同族几个小辈一起跪在灵前,装模作样的干嚎了两声。
几个妇人用大锅做了一锅带荤腥的菜,让帮忙的街坊四邻吃了顿饭,午时一过,铁柱抱着瓦盆一摔,马大狗就被席子卷着抬了出去。
在这期间,齐郎中给“昏迷”的云召召换了一次药,翠花全程抓着女儿的手,约莫人埋进了地里,云召召才悠悠醒来。
翠花自是高兴万分,在家帮着收拾的几个老妇也啧啧称奇,都说马大狗命该如此,没福气让昭丫头送他。
春杏回来后,给她做了一碗菜糊糊,云召召饿急,把一碗又苦又涩的菜糊糊喝的一干二净,喝完对二婶道了谢,心里暗戳戳的想,真是饥不择食啊!
众人收拾完离开,母女俩人相视而笑,翠花把女儿紧紧的拥在怀里,低声道:“昭昭,没事了,娘可以陪你一段日子了。”
云召召抱着怀里瘦瘦小小的人儿,嗯了一声:“没人欺负咱了,娘也会没事的,以后,咱们母女俩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这是云召召第一次喊娘,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却喊的自然而然从心底喊出的称呼。翠花的眼中湿润起来,哑声道:“好!好!咱们母女俩也过几天舒坦日子。”
云召召松开手,看着翠花笑道:“从未见娘疾言厉色过,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以前错看娘了,娘还挺厉害的。”
喊着喊着就喊顺嘴了,像是本该如此称呼。
翠花也笑了笑,凑到女儿的耳边道:“娘也很吃惊,从未见过昭昭如此勇猛利落的一面,而且还受着伤,颇有乃父之风,娘为你骄傲。”
母女俩拉着手,又相视而笑起来。
云召召躺了大半天,浑身硌的难受,现在家里没了外人,起来在屋里转了转,打量屋里的全部家当。
里屋一张床,一口破箱子,箱子上放着高粱杆做的八角形的针线笸箩。
堂屋一个低矮的案子,上边放着个粗陶茶壶和几个陶碗,两张草席子,还有几个草编的蒲团。
房梁上吊着一个放窝头的篮子,门后头一个盛水的木桶,地上一个旧木盆,角落里一个装粮食的瓮,上头堆着几个破口袋。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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