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的展望第一次与他说这么多话,关于名字,他一想头疼的厉害,可能是时间太长忘掉了。
“忘了。”
展望放下手中的粥,舔着嘴唇“神的记性这么差。”
“大家不是喊你黑将军吗,要不我给你起一个,小黑,怎么样。”
“不好,像小狗的名字。”展望歪着头,神龛上的将军像吹胡子瞪眼一脸的滑稽像“黑云,好不好。”
“嗯-勉勉强强吧。”
“就这个了。”
“我依稀记得我曾经有个很神气的名字。”
展望枕着手闭着眼说“那你想起来了,让我听听有多神气。”
12岁的展望第一次有了一件体面的衣服-初中的校服。展丁又从镇长要了钱,当展望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买校服的事,展丁很大方的给了钱,只有在这个时候展丁有那么一瞬间像个不错的爸爸。
今天是4月27,每年的这一天镇上每家每户都会挂上夸张又绚丽的彩灯,一直延伸到半山的破庙上,他们说这天是黑将军的生日,每年都会闹一闹,图个喜庆。
展望却不喜欢这一天,很多人会在破庙呆到半夜,展望没法去破庙避难,那些鬼魅会缠着他,攻击他,折磨他。
这时展望会躲到离破庙百米远自己搭建的上上下下洒满朱砂的秘密基地,躲到人群散去。
可这一晚展望差点死掉,展丁又因为缺钱打他,瘦弱的他根本反抗不了,被打晕在地上。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他能听到鬼魅喊叫他的名字,发出渗人的笑声,一瘸一拐的带上死去娘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朱砂。
展望深呼着气,猫着腰躲避,鬼魅调笑着“小望望,我闻到你的气味了,哈哈哈哈。”
守在展望身边的知雨,面目狰狞亮出锋利的指甲与牙齿像一头母狮护着幼崽,蓄势待发。
展望回头警告“不用你管。”
知雨不知所措的收起指甲呜呜的喊着“望望。”
迎头挡住伸出利爪的鬼魅,利爪深深的插进知雨的胳膊,汩汩的流出鲜血,知雨奋力的甩开鬼魅,脸色越发苍白,身体越发透明。
展望奋力一脚踹开鬼魅,散出朱砂,拉着知雨向后山小屋。
展望不敢停下,跑的越发快,但因胃里缺乏食物,疼的厉害,眼前的树木不断的转圈,身上一阵一阵的盗冷汗,几乎是凭着意志在跑。脚下发虚的展望,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鬼魅撞开两人牵着的手。展望整个人翻转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闭上眼的碎影中,他看到知雨双手护着他挡在身前。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贯穿,疼痛席卷全身,展望觉得自己恐怕要死了,本想捱到18岁,不能便宜了展丁,不甘心。他死了,破庙里的神会难过吗?
再次睁眼,展望是被抱在怀里,在树与树之间飞速的移动。雪白的肌肤镀了一层月光,墨色的头发挠的展望的脸颊有些发痒,这个人好看的凡人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展望抓着黑云的领子,五脏六腑穿来的疼痛让他稍移动一下都是难如登天。
“知…雨…呢。”
黑云眼中充满悲悯,紧绷着嘴角欲言又止。
展望捂着嘴咳出浓烈的鲜血,心脏绞痛的厉害,眼泪瞬间喷涌而出,黑云拢着展望的身子,抱的更紧。
黑云小心翼翼的为展望疗伤。展望握着黑云的手“对不起,放弃我吧。”
“不,你死了,我会很难过。”
展望松开手咽下一口血腥“黑云,生日快乐”展望轻轻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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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绿的树干喷洒上血迹,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气,知雨肚子插着半截断手,她半拖着身子爬向展望,鬼魅断掉的身子还在不停的蠕动,挣扎着前行。
知雨在万念俱灰时,一束亮眼的光照亮心中仅存的希望。
黑云托起昏迷的展望,知雨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求你,让他活下去。”一如当年。
展望睁开眼身体没有一丝疼痛,自己躺在蒲团上,昨晚仿佛梦一场。
“知…雨,妈妈,妈妈”展望捂着眼睛无助的哭着。
角落的阴影中敞开怀抱,温和的呼唤“望望,不哭,过来。”展望冲过去抱着黑云“我…还没和她道歉,还没叫过她妈妈,黑云,黑…云,我没有妈妈了,没有了。”
黑云轻拍着背安慰着“不哭,我会永远保护你。”
16岁的展望长身玉立,明眸皓齿。很多小姑娘喜欢他,展丁一如既往的游手好闲,每次喝高了他会一直盯着展望看,嘴里念念有词“野种,臭娘们生的狗野种,你他妈的一点都不像我。”踹着酒瓶子,扬起手上去打展望。
16岁的展望平淡的躲过去,有条不紊的拿起绳子把展丁绑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啤酒对着展丁的嘴灌下去,直至他不省人事。
电闪雷鸣后,雨哗啦啦的下起来。在破庙沉睡中的黑云看到他自己一身戎装跪在殿前悲痛愤恨的说“陛下,那可是丞相。丞相待你情深义重,你为何将他挫骨扬灰,堂堂一朝功臣,竟遭如此对待,你让天下之人如何看陛下,你让天下之人如何臣服与你。”
“将军这么说可就言重了,丞相将我耍的团团转,我只将他挫骨扬灰没诛他九族对他已是仁至义尽。”
“你简直禽兽不如。”
“将军天气越发寒凉,我送你去陪丞相如何。”
心里越发寒凉,仿佛置身在深渊寒冰,求死不能。
下一秒却春暖花开,身处娶妻人府中,自己手拿礼品恭贺新郎官。
新郎官浑身散发着幸福“哟,林将军,之前答应我的上品良骏,可要快快送到我府上,我可答应了夫人要带他骑马游山玩水,怠慢了夫人可是要责怪我的,是不是啊,林将军。”
“如今我已娶妻,日日是要陪在妻子身侧,怕是陪不了林将军饮酒作乐,切磋武艺。林将军如今年岁也大了,可要快些娶妻,要不将来的妻子可要嫌你老了,是不是啊,林将军。”
黑云只觉得心中不爽,却又心生羡慕。
转瞬之间,新郎官一袭丧衣,秃废不堪。灵台之上合衣躺着面色如生的翩翩美少年。
自己也悲痛的站在一侧说“苏兄,他已经死了,该入土为安了。”
男人转过头,黑云却看不清他的脸。
“瑶瑶没死,瑶瑶没死”
画面破成无数的碎片,黑云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他很害怕,身体不断的下落,他拼命的想要抓住东西,一丝锋利的光扎进黑云眼睛里,展望在呼唤他,黑云生出一双翅膀穿过漫天的碎片。醒来后的黑云大口的喘着气,紧紧的抱住展望。
“怎么了。”展望抚摸着他的背,柔声安慰。
“我梦见了许多从前的事,我很害怕,很无助。”
展望擦掉黑云眼角的泪“都过去了,不是吗。”
黑云摸着展望的手,细小的擦伤布满手心“这是?”
展望站起身眯起眼睛观察手上的伤“黑云,如果我变成一个很坏很坏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黑云箍着展望的身子“我永远爱你,展望。”
“黑云,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江南,那是我妈的故乡,很漂亮。”
在黑云拥有人形后,尝试过走出神护镇,但走出半步之远,一股无形的力生生将他拉回,自己的神识会遭受到重创。
他抚摸着展望的脸,脑中醍醐灌顶,所有自己编织的美梦瞬间瓦解,他永远走不出这里,他不能把展望圈在这里,展望的未来应是盛大而美好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黑云虔诚的吻向展望的发丝“好。”
在教室上课的展望,同桌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他看窗户,班主任严肃的向他招手让他出来。
班主任一路上一言不发,展望摸不着头脑。到了办公室班主任侧过身让他进去,随后自己出去关上门。
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内,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背对着他,听到他进屋的声音转头示意展望坐下。两人面对面,展望不经意的打量眼前这个不知从哪来的贵公子,长的与黑云旗鼓相当,气质很让人舒心。
“展望,抱歉打扰你,我是为一挚友来找你。”
“挚友?”展望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过着,也从没见过这人,怎么会找上自己。
年轻男人合起手,娓娓道来“千年前我即将飞升成佛,姻缘神却说,我有一段尘缘未了,需了却尘缘,方可飞升九天。那时几国混战,民不聊生,姻缘神给我指了道,说我的尘缘是南国一位落魄皇子。之后我辅佐这位皇子成为统冠天下的王,而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我的这位挚友便是杀伐果断,军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在我了却尘缘后,皇帝性情大变,残暴荒淫,令百姓怨声载道。将军被皇帝削去官职,贬到北方寒苦之地。说来也是造化弄人,我因感谢将军待我之情,送给他一身佛光庇体,没成想却害了他,恰逢北方寒苦之地突发瘟疫,因着佛光将军被传为吉星降临。瘟疫太可怕了,这群村民为了能永久的留住这颗吉星,不知从何地来的恶毒法子,将将军囚禁在破庙中千年。成为一个野神,那群愚昧不堪的村民是神护镇的祖先。”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人想告诉我什么?他想带走黑云,这件事我绝对不允许,黑云永远是我的。
“不好意思,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将军啊,神啊什么的,抱歉,我要回去上课了。”
男人在展望即将踏出门口的一刻说“他的记忆全部恢复时,他会很痛苦,依他现在的状态他根本抵抗不了。”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展望握门把的手骨节泛白,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里。
“不能让他走。”
“对,不能走。”
“他走了我们怎么办。”一把沾染泥土的镰刀砍进官差的脖颈处,温热腥甜的血液喷洒在地上落下一道刺目的红,每位村民手上无一人不拿着武器,苍白的面容上布满红色的脓疮,眼中求生的渴望逐渐升为扑面而来的杀意。
黑云脚踝处,手腕处传来的凉意让他一阵阵心寒,他再次目睹了一位官差的死亡,那名官差至死不肯闭上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他们杀死了我,铁链锁祝我的身体,我永远无法安息,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展望赶到破庙黑云的口鼻,眼睛往外渗出,浑身不停的颤抖。展望白瓷玉一样的手不停的擦拭着,崩溃的抱住黑云几乎透明的身体,他的神明要离开了,他的神明不能离开他,不能让他的神明离开他。
树影婆娑,黑夜浓重的像一团怎么也化不开的墨,展望大喊“出来,我知道你在,快救他,救他,我错了,错了…”
鬼魅闻风而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靠近展望。鬼魅伸出利爪,冲向觊觎很久的羔羊,赤金的光芒由四面八方而来,鬼魅如夹尾狗四散逃开。
展望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抓住男人的裤口泣不成声“救他,求…你…救救他。”
年轻男人搀起展望眉毛拧成一团欲言又止“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吗?”
“愿意,什么都愿意。”
年轻男人带着展望一呼一吸后站在破庙中,一层极淡的金光将黑云牢牢罩住,或许是有了金光的缘由黑云的面色渐渐红润,展望悬着的心稍稍安心。
“我需要做什么?”“你需要去死”
展望不可置信的望着年轻男人认真的脸,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云。
“好。”
年轻男人看向展望的表情很复杂,惊讶和不理解后者更多些。
“我的真身困在地狱,现在我只是我的一魄投胎转世而生,法力不足。我需要…你…你。”
“需要用你的血做引子做阵,将方圆几百里鬼魂注入锁住林将军的缚身链,直至锁链承受不住鬼魂的力量断裂,在此过程中处于法阵中间的你需要源源不断的提供新鲜的血液,直到耗尽你最后一滴血为止。”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展望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抑制住眼泪继续说“我要你答应我三个要求,第一告诉我妈死亡的真相,第二我要钱,二十万,我死后你想办法给镇长伯伯,第三让他好好活着,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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