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的目的地是第一战区前线的疗愈院,尽管飞船上没有一个人穿着像是要去战场的样子,但他们确实正在前往那个充满硝烟与战火之地。
林软原本认为这些向导们的着装风格会与战区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然而,当飞船停稳后,映入他们眼帘的竟然是一片宁静祥和的花园时,林软不禁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整理好衬衫上的纽扣。
并不是因为拘谨,而是为了表示对在战场后方开辟这一块安乐园的苦心的尊重。
在阵阵花香的陪伴下,众人沿着铺满石子的小径前行,最终抵达了疗愈院。这座疗愈院采用了原木结构,高度适中,仅有三层。走进内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大厅,而各个治疗室则环绕着这个圆心布置。
联邦旗下的每一座疗愈院都被精心装饰得无比温馨舒适。地面铺设着色彩柔和的地毯,摆放着柔软的躺椅和相对而置的沙发。墙壁具备绝佳的隔音效果,确保了室内环境的静谧安宁。
在这片和煦的氛围中,向导们以其温柔的特质,仿佛在一瞬间将那些从战场归来、精神体伤痕累累的哨兵们带离了残酷的现实,给予他们如春风般的抚慰。这里仿佛是一个避风港,让疲惫不堪的灵魂得到片刻的休憩与治愈。
林软站在屋外的多层夹胶玻璃窗前,看着治疗室。
治疗室里亮着柔和的灯,一堆的医疗设备拉着凌乱的光纤。唯一的一张病床上,紧紧地绑着一个哨兵。哨兵此刻看起来很安静,甚至有些过分安静,他双目茫然地睁着,空洞无声地看着屋顶。他的双手被交错叠在肩头,被厚实的束缚带从上到下严丝合缝的绑死了。
林软上课时听老师说过,这是害怕精神崩溃的哨兵会伤害到自己做的必要措施。
里面的向导一脸平静地在水槽洗了洗手,折好衣袖,在病床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戴在向导手腕上的光脑亮起来,弹出了好几个虚拟屏幕,连接上了病床上哨兵的生命监测仪。
她看了一会各种身体数据,伸出右手,稳稳按住了哨兵的眉眼,遮住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眸。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被绑住的哨兵开始拼命挣扎,坐在病床边的向导依然沉稳如初,她闭着双目,面色平静,不论病榻上的人怎样打挺挣扎,她按住哨兵眉眼的那只手依旧稳稳的,丝毫不为所动。
林软心里很清楚,这位向导此刻已将自己的精神体送入到哨兵的精神图景之中,开始实施治疗工作。
果不其然,伴随时光流逝,那位向导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亦被汗水所浸湿。此刻,哨兵终于停止了挣扎,双眼紧闭着,呼吸也变得平缓,宛如沉睡一般。
至此,向导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并撤回放在哨兵额头上的手。紧接着,她又瞄了一眼光脑屏幕上所呈现出的哨兵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当确认所有指标均趋向稳定后,她这才有闲暇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却意外与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相遇。
她几乎本能地皱起眉头——因为那双眼睛绝对不属于一个正常的向导应有的特征。
作为一名合格的向导,必须具备温柔、体贴和富有同情心等特质。他们需要深入到哨兵的精神世界中,面对那片混乱不堪的精神图景,努力平复其中的躁动与不安;同时还要竭尽全力地修复那些饱经创伤的精神体,运用自身充沛的情感来减轻哨兵所承受的痛苦,并唤醒其因为不停的厮杀早已深埋于血腥噩梦之下的人性。
然而,当那位向导凝视着那双眼睛时,心中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躺在床上的哨兵,似乎都与屋内的其他陈设并无二致。那双眼眸的主人不应该成为向导,她应该成为哨兵,应该去战场上。
林软丝毫不知道同她不小心对视上的向导心里有什么想法,待到治疗流程结束后,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我好像突然喜欢上了向导这个职业了。”林软在脑海中对着系统轻声低语。
“啊?”系统不知道林软从哪个犄角旮旯产生了这种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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