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驾着宣赢坐的马车来到先前的府邸,卜衍和陈平安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去了陈平安的家里。
“吴达,雨下的这么大,你说这雨水能把一切腌臢都冲干净吗?”
“老爷,冲得了外面的肮脏,里面的冲不了啊。”
“既然冲不了,就用石头磨一磨,再脏的东西,总有一天也会磨下来的。”
“老爷,要是那石头被人换了呢,外表薄薄一层只是看起来像石头,内里柔软舒适,无痛无痒呢?”
“那就把人换了。”
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车顶上,吴达半眯着眼睛,了然一笑。
下午,卜衍回来了,站在李暮烟的门口,不敲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小偷。
穿着墨绿色的长衫,有些贼眉鼠眼,不是小偷就是采花大盗。
李暮烟早就察觉到了门外有人,闭着眼睛,盘腿坐于床榻,淡淡的魔气环绕周身,腹中的怨灵时不时哭泣,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
“你又想干嘛,住手,你杀不死我的。不要白费力气了呀,你快歇会儿吧……”
“哼,杀不死你,本尊疼死你。”冥渊又在和那怨灵吵架,自从察觉到有这玩意儿,冥渊每晚都会和他吵架,吵着吵着就睡着了。
这玩意儿每天都要让冥渊奶他,换句话说,每天都在要魔气,这些天,李暮烟出手时刻意不用魔力,把他饿了好几天。
刚刚又在吵着要魔气,冥渊想了个法子,于是把体内原生态的魔气,未经玉佩转化的魔气直接送到这怨灵的天灵盖,缓缓地往脑子里面传送,疼的那怨灵不断尖叫、哭泣。
李暮烟玩了一会儿,见卜衍一直站在外面,也不干啥,索性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干嘛呢,喜欢当木柱啊?”
吴达老远就看见卜衍站在李暮烟门口,悄咪咪地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眯嘻嘻地说道。
卜衍一如既往的不理会他,闻言只是习惯性的瞪他一眼。“切~你看看你那德行,鬼迷日眼的,没干好事。”
听到这话,卜衍拿起剑,往胸前一抱,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吴达。
“好好好好,有好吃的,要不要来。”吴达弯着眼睛,露出八颗牙齿,边说边挑眉。
“不去。”
“嘿~不识好歹。”
说完,吴达转身就走了。
卜衍就这样站了一下午,李暮烟睡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李暮烟察觉这人还站着,不觉心里骂道,这人有毛病吧。
于是起身,一个箭步来到门口,推开房门。
卜衍发现李暮烟突然出现,不自觉惊了一下。
“干什么?”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那武功……外传吗?”
卜衍支支吾吾的终于说明来意,眼神诚恳地盯着李暮烟的眼睛。
李暮烟有点错愕,心想,这人怎么也抽起风来了。
“你会说话啊。”李暮烟嘴角闪过几分笑意,接着又说道,“本尊没你们所谓的武功。”
说完,李暮烟从他身旁走过。
“就……就是昨日你在酒窖里,抬手就让我一动不动,一直到第二天夜里,我才能动,你……你能教我吗?”
卜衍应该第一次对一名女子说了长这么大说过的最多的话,神情也是有些激动,与平常冷酷的他相比,此刻的这个人好像更像人。“你想学?你一个人类想学魔?”
“想学。”
这个人眼神诚恳,不像之前那帮人,眼里除了无尽的贪婪欲望就是阴险狡诈。
“可以。”
听到李暮烟的回答后,卜衍猛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李暮烟愣在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类,竟发觉有点好笑。
一个被各界喊打喊杀的魔族,一个抗议了数千年的魔族,一个被自诩清高的众位仙家不齿的魔族,今日竟有一个渺小如蝼蚁般的人类称为师傅。
“哈哈哈哈……”李暮烟想着想着,竟笑出声来,可笑!真的可笑!
地上的卜衍不明所以,于是又开口道。
“师傅,我们去找皇上,我要给你敬茶。”
“不用了,你起来吧。”
卜衍站起来,嘴角难掩欣喜,眼神雀跃。
“你先走吧,该教的时候自会教你。”
卜衍微微弯腰,便缓缓消失在李暮烟眼中,
人类还真是有趣。
“吴达,吃的呢?”卜衍来到吴达的门口,推门进去,就喊道。
吴达坐在桌子旁边,正看着医书。“哎哟~敲门啊,吓的我十二指肠颤了颤。”
卜衍把剑往桌子上一放,拿起医书看了眼,又丢下。
“喂,你别乱动,去去去。”
卜衍手一伸,盯着吴达,吴达努嘴往窗户边的桌子旁一指。
卜衍走过去,打开牛皮纸,是半只烧鸡,走到桌子旁,就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喂,卜衍,你快去那边吃,油油油啊。”这次轮到吴达瞪卜衍了。
卜衍又走到窗户旁,看着吴达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
“你不是宣国最厉害的医者,还看书?”
“你懂啥,学无止境。”顿了顿,又说道。
“咱们陛下,让我治好陈平安妻子的嗓子,你说这都这么久了,我总得对症下药不是。”
“好办啊,行针,以毒攻毒。”
吴达放下书本,眨巴着眼睛看卜衍。
“你知道哪种毒药?”
卜衍吃完鸡腿,难得一笑。
“这下我就成了宣国最厉害最名副其实的医者了。”
吴达起身,走到窗户边,给了卜衍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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