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李为羡倏地站起,抬脚便走。
其他人随着李为羡披上披风,由灰衣工人带领。
众人看到李为羡到来,纷纷让出一条道。
肖展义走在最前头,先行查看尸体的状况。
尸身被冻得青紫僵硬,但由于天气寒冷,尸体又被埋在雪中,因此身体并未出现严重腐烂。
“的确是王司弗。”肖展义瞅了一眼尸体的脸,确定道。他蹲下身,拨开覆盖在王司弗身上的积雪。
在扫到手部时,肖洛站在一边,发现异样,“兄长且慢,你看看王司弗手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闻言,肖展义打开王司弗已然僵硬的手指,看到一张被揉皱的纸捏在他的手心中。
肖展义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率先交给父亲肖鹤长。
肖鹤长接过一瞧,刹那间脑中如五雷轰顶。
纸上赫然写着:我是大晋罪人,一时贪念,私吞建造款,唯有一死,方能赎罪。
就在肖鹤长看着纸张沉思之际,李为羡从他手上拿过纸张阅读起来。
“他是贪墨之人?”
李为羡浓眉一挑,似乎有些质疑。
肖洛凑过来一看,第一时间望向肖鹤长。
果然她看到父亲正陷入深思之中,满目的犹疑,甚至有一丝惊恐。
为何父亲会出现这样复杂的表情?
二十几日前,肖洛曾派茉莉去打听账簿的下落。
没成想,按照父亲的说辞,账簿已然归还。
然而,掌柜那边却说,他并未拿回账簿,账簿的踪迹成谜。
她再深查下去,却发现毫无破绽,她几乎找不到什么有用处的证据。
仿佛有人故意在抹除这些痕迹一般。“去找个仵作来验尸。”李为羡命令一旁的侍卫。
风雪愈烈,屋内的红炉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王司弗的哥哥王启功被唤至屋里内。
“三殿下赎罪,下官不知庶弟王司弗竟敢胆大包天至此,贪墨建造款,下官有罪,恳请三殿下责罚。”
王启功身为总营造师,天坛寺的建造都由他一手设计,而王司弗则负责建造一事。
王启功跪拜在地,极力推卸自己的责任。
李为羡手拿王司弗临死前握在手中的自白书,低头不语。
旁边的桌上放着仵作验尸之后的结果,上面说明,王司弗是从高处摔下而亡。
初步断定,王司弗的死因很大程度为自杀。
加上手中的自白书,几乎能把罪名做实。
肖洛站在李为羡身边,暗暗抬眸观察肖鹤长的反应。
只见他怔怔发呆,若有所思。
偌大的屋中,只剩下王启功还在磕头赎罪的求饶声。
肖鹤长打断王启功的声音,对李为羡提议道,“三殿下,依臣所见,这事先暂时压下,此时应当集中精力将皇上要求的天坛寺建造完成。否则,人心涣散,不利于赶工。”
李为羡抬眸睨了一眼肖鹤长,过了须臾,慢慢说道,“肖大人言之有理,姑且先将此事压下。对外便宣称王司弗是意外失足而亡。”
闻言,王启功接连磕头道谢。
目前,将此事隐瞒下来,对各方都更有利。
即使将王司弗的罪名做实,宣告到晋武帝那里,无论是李为羡还是肖鹤长,都逃脱不了监察不利的责任。事关大晋国运,谁都不敢踏错一步。
隐瞒,或许是现下最好的方法。
寒风呼呼,似在深林中与狼群走失的野狼,发出阵阵求救的声响。
李为羡只觉得太阳穴生疼,便遣退了众人。
肖鹤长第一个出门,加快步伐,故意绕开其他人,从小道穿过。
他焦急地走进一间屋内。
或许是过于心急,他丝毫没有发现,肖洛跟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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