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的主星大气水准还是不错的,起码他还看得见漫天星星。
“好看?”
洛基开口问了一句,便随意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席地而坐。加勒紧接着在他身边盘腿坐下,还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这是留给克里兹的地方。
克里兹嬉笑道,“这种景色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不是吗,博士?”
“克勒因,如果你不介意,和我讲讲外面是怎样的吧。”洛基抬头仰望那些自己无比熟悉却形同陌路的晨星,他伸出手向上攀去,仿佛这样那些星星就将触手可及。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克里兹能认出一颗又一颗熟悉的行星。也许他是在外征战惯了,星海间的景色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新意,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他知晓那些星星的本貌,知晓它们的繁茂或荒凉,它们的曾经现在和未来。
“你最熟视无睹的风景,我可能穷极一生也难以窥得一眼。”洛基闭上眼,他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撑在地上,落在泥泞里,“和我讲讲吧,我把还没发表的手稿给你看。”
远方传来奢靡的音乐声,打破了花园的静谧。
出乎意料的,克里兹没把这百利无一害的好事应下来。他侧头看向身侧的金发雄虫,换了个交易条件。他说,“比起迟早都会发表的手稿,我更好奇博士您研究天文学的全过程。”
洛基诧异的睁开眼,“你想听我的故事?”
“是的。”克里兹眉眼弯弯,“真理恒定不变,不去探究也会永远伫立在那里。但故事不一定,有些故事如果错过了,那就真的永远消散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加勒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我喜欢你这话。”
“我倒是觉得真理比故事更重要点。”洛基顺势躺在草坪上,他不在乎脏,不在乎自己那头耀眼和金发和昂贵的礼服会不会因此蒙尘,“真理可以推动社会发展,故事不一定。如果没有知识和指引,只凭一腔热血,成不了任何事情。”
“当然,如果你愿意倾听我荒唐可笑的虫生故事,我很乐意为你讲述。”
......
“所以你站在这里,洋洋洒洒的发表一通狗屁不通的演讲,就是为了向我们这些做雌君的、还未婚的炫耀你投了个好胎,找了个好雄主做雌侍吗?”
莫莱德演讲的动作一顿,但不明显,他继续洋洋洒洒地继续自己的演讲。
“你们让我们懂得自爱,不要做雄虫阁下的奴隶。但你们自己不还是那些优雅绅士的雄虫阁下家里的受宠的雌侍吗?你们连雌君都做不得,还好意思和我们大谈特谈自爱?”“自爱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积累自己身上的财产,然后努力争取雄虫阁下的雌君!”
“你们自己都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不就是觉得自己见不得虫吗?真是笑死虫了,一群连雌君都不是的家伙居然敢在大街上抛头露面,还敢谈什么‘自重自爱’,试图教我们?”
莫莱德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苦涩、心酸、痛苦、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堵住了发声的喉咙。他强撑着完成下半场演讲,向台下一众雌虫和亚雌行礼。
虫群见终于结束了难熬的演讲,赶忙一窝蜂拥到物资发放处,争前恐后的想抢夺自己大晚上来这里遭罪应得的那份。这群鬼鬼祟祟的虫虽然讲话神神叨叨像是神经病,但也确实出手阔绰,听演讲给的这份物资够他们使用好一阵,就能给未来雄主/雄主攒下更多财产了。
“没关系。”一只被黑色手套包的严严实实的手搭上莫莱德的肩膀,他的同伴低声安慰他,“这里不行,我们再换个地方。这么大的主星,肯定有虫能够理解。”
他的身后,同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同伴们纷纷点头。
“快快快!”放风的同伴从墙那头翻过来,压低声音焦急道,“雄虫保护协会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将物资箱推倒撒的满地都是。趁虫群一哄而上抢夺,他们像往常一样,纷纷扯起斗篷,义无反顾冲进漆黑寂静的深巷。
......
“在我很小的时候,或者说自我有记忆起,虫族就是如今的样子了。我的雄父和雌父告诉我,在他们出生时虫族也和现在无异。但我的祖雌父和祖雄父告诉我,在过去,在那个戴维·阿什兰还没上台的年代,虫族对各性别的看法远不像如今这般扭曲。”
“我是雌父和雄父的头一个虫崽,他们没什么育儿经验,恰逢戴维·阿什兰主张的义务教育学院在全文明被大肆推广,他们便把我送到了那里。但在那里我只上了不到一年的学。”
克里兹一手托腮,显然对这些和赤色环境不一样的故事十分好奇。
“雄虫班和雌虫亚雌班是分开的。在那封闭的一年里,我实际上什么都没从老师那里学到。老师每天带着我们几只雄虫玩耍,看电影,享受各种美食,告诉我们这是‘雄虫的必修课’。我们想怎么样都可以,不想上课就去玩耍,不想起床就蒙头大睡。我们有时不开心,那些老师就跪在我们面前指示我们用手边的各种东西去丢去砸他们发泄。他们告诉我们,他们是雌虫,恢复起来非常快,体质也很强,那点痛落在身上和挠痒痒一样,所以生气时砸的多么用力都没关系,甚至会鼓励我们砸的更用力些,评选出‘谁是最有劲的雄虫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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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也以为这没有什么不对,直到我有一次睡迷糊走错了教学楼。”
“我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望着虫头攒动的教室和我从未见过的教学设备,我意识到我生活的环境和他们天差地别。他们拿着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大屏幕上放着我听都没听到过的知识,尽管那只是最简单的加减法。”
“老师很快发现了我,他尖叫着把我恭敬的请回了雄虫班。但我不服气,我向老师说,我也要那些雌虫手里的东西,我也要上这些课,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有我不曾拥有的东西?”“校长答应了我的请求,从此雄虫班的课表换了一张,和雌虫班没什么两样。但除了我之外,没有一只雄虫愿意来听这些东西,他们更乐意去玩。老师们上课总是含含糊糊,讲几句就起头开始讲故事。我其实没听懂他们讲的,但我性子犟,也不想去问,就自己硬着头皮啃了一本又一本书。事实上,我这一举动变相挽救了我的虫生。他们本就是觉得我不会好好学才乐意开设这些课程,如果我去问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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